傍晚,向氏听说钟竟回来了,忙迎了出去,刚叫了声老爷,钟竟劈脸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向氏被打的懵住了,半晌才知道抬头捂脸,“老爷?”
钟竟额头青筋暴起,儒雅俊朗的脸显得狰狞可怖,“蠢妇!”
向氏心底发寒,噗通跪了下去,“老爷恕罪,妾身实在不知道秀姐儿竟有那么大的胆子!”
“到底怎么回事?”钟竟想起外面传的不堪入耳的传言和同仁诡异的目光,神色越发阴冷。
回来后向氏又追问过,可钟秀打死不吭声,只一个劲的哭,向氏也没办法,只好吩咐丫鬟好生照顾着,自己则回来想着怎么善后。
“秀姐儿不肯说——”向氏眼尾扫到钟竟已到了暴怒的边缘,赶忙改口道,“是舒家大丫头跟秀姐儿说温家十五姑娘约秀姐儿在东宫的明远亭见面,秀姐儿不知有诈,去了才知道里面是安平侯世子——”
钟竟暴怒打断她,“秀姐儿是傻子?亭子里是男人女人都看不清楚?”
向氏咽了口吐沫,钟竟权重官职却不大,又起于寒微,她自己更是难等大雅之堂,光是怎么在贵妇人圈子里站稳脚跟就让她疲于奔命,还要管理内宅,小姑又时不时给她找点麻烦,她根本抽不出时间来管两个女儿,对钟秀的小心思一点不知情,只从今天的情形猜出了几分,此时不敢再隐瞒,嗫嚅道,“秀姐儿以为是温十三郎借温十五姑娘约的自己,故而——”
“当啷!”钟竟抬脚狠狠踹翻了脚踏,“那个逆女!”
向氏惊的心头一跳,勉强壮着胆子道,“安平侯府是皇后娘家,安平侯世子又一表人才,秀姐儿嫁了倒也不算委屈”。
“蠢妇,你知道什么!太子长成,皇上却还年富力强,我钟家用这种手段巴上安平侯府,皇上会怎么想!”
钟氏呆住,钟竟看着她的蠢样越发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再骂突然心中一动,妇人短见,那舒莫辞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又怎能想到这一点?如果她没有想到这一点,那么陷害秀姐儿与安平侯世子有私情又是什么目的?如今事已至此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如果真的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这个女儿,他也只有舍了……
文昌侯府中老夫人听说是孟玄琢亲自送舒莫辞回府,吓的忙换了命妇正装,率府中上下大小主子奴才开了正门等候迎接,半晌才见文昌侯府标记的马车缓缓而来,稳稳停下,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跳了下来,眉目俊秀神采飞扬,老夫人估摸着应该就是游国公府的游八爷游晗之了,果然再看就见另一个差不多年纪、容貌精致的贵气少年跟着下了马车,老夫人忙领着众人跪了下去,口中拜道,“叩见五皇子殿下”。
孟玄琢没理他们,伸出手小心翼翼扶着舒莫辞下了马车,朝她甜甜一笑,才看向跪倒的众人,“平身”。
“谢殿下”。
孟玄琢又朝着舒莫辞一笑,“姐姐,我要回宫了,那块玉佩你收好了,遇到麻烦就去游国公府让晗之带着那块玉佩来找我”。
舒莫辞点头,孟玄琢的目光流恋在她脸上停了一会才放开她,翻身上了随从牵来的马,朝她挥挥手打马先行,游晗之朝舒莫辞一撇嘴,也上了马,不一会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宽阔的街道尽头,舒莫辞收回目光,朝老夫人福了福,“老夫人,我们进去吧”。
老夫人面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到底是那个女人的女儿,不过是去东宫赴了场生辰宴,竟然就让五皇子对她另眼相看,亲自送她回府,甚至以皇子之尊亲自扶她下车……
舒莫辞回春晖阁沐浴后就睡下了,第二天准时起来练了一个时辰字才开始仔细整理思路,她想不到竟阴错阳差的得了血玉豆蔻,只这颗血玉豆蔻却是温家的传家宝,又是温老夫人送给自己这个“未来孙媳妇”的见面礼,怎么拿去给游昀之治腿疾却很麻烦。
舒莫辞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想法子叫温漱流理亏退亲,根本不好意思找她要血玉豆蔻,只一想到那清风朗月高士之风的男子,犹豫半晌终是放下了这个想法,那般干净纯碎的人,她不该用那样低劣的手段对付他,那就只剩下坦白相告一途了。
温漱流坦荡正直,又与游昀之交好,想必不会拒绝,只到底是温家的传家之宝,温漱流根本不能擅自决定血玉豆蔻的去向,如果过了明路,又被温家人拒绝,那再想用什么手段就更难了,等自己大海捞针般找另外一颗,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舒莫辞思虑半晌终是请来辛妈妈,请她派人打探温漱流的动向,辛妈妈动了动唇,到底是说出了口,“姑娘,温府的人还未上门提亲,这时候是最应当避嫌的,若是被人发觉,姑娘日后嫁入温府定会被人诟病,在温家也抬不起头来”。
“无妨”。
辛妈妈见她语气淡然,那股子不容质疑的尊贵气势却越发昭然,不敢再劝,只换了件事说,“姑娘命老奴寻找武艺高强的武师,老奴寻到了,是一个武馆馆主的远房侄子,名字叫做赵其的,因为双亲亡故来这里投亲,老奴派人打听了,自己也瞧见了人,那年轻人寡言少语,做事极稳重妥当的,只年纪小了些,生的也好”。
“只要本事好,其他都不必太在意,跟他说清楚,他只需在我出门时随身保护,其他时间都留在小八身边,另外,我绝不会留吃里扒外之人,谈妥了就带来见我”。
辛妈妈办事很快,当天傍晚时分就来禀告武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