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少微正要再说,游晗之已拨开流苏闯进屋,缨络忙拦住,“八爷——”
游晗之一脚踹开她,掀开佛堂与内室间的布帘便见素衣少女虔诚面对那小小的木雕佛像跪着,从他的方向只能看到她弧度美好的侧脸笼着金色的阳光,暖暖的,小小的少年心头涌起一股热切的渴慕,渴慕亲近这样的温暖,这样的美好——
正在这时安静跪着的少女慢慢转过身来,在看见游晗之的一刹那爆发出极致的惊喜,精致的小脸闪现的光芒让她身后的阳光瞬间失色,那喜悦如洪水席卷了她全身,卷走了她所有的力气,让她不自觉颤抖着,想叫出那个朝思暮想的名字,想拥眼前的人儿入怀,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那样汹涌的喜悦没有人能忽视,傲娇少年游晗之瞬间被治愈了,唔,这个女人见到他高兴成这样,上次她不理他的帐,他就不和她算了,他是男子汉大丈夫,要有宽广的胸怀!
“舒莫辞——”
魔咒打破,舒莫辞慢慢看清眼前的小人儿不是她的悦儿,而是游晗之,失而复得又再失去的悲伤如海潮般盖过刚刚的喜悦,让她瞬间湿了眼眶,怕人发觉,赶紧低下头去。
游晗之勉强控制住咧开的嘴角,学着游昀之的样子严肃开口,“礼佛也不能不吃东西,快收拾一下跟我们去用膳,我们在外面等你”。
游晗之说着拉着曲少微出了门,心里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唔,这样够成熟,够体贴了吧?她应该不会再像五皇子说的那样,因为自己顽劣,不理自己了吧?
游晗之二人一出去,舒莫辞就软软倒在蒲团上,眼眶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成串落下,她听见动静转身就看到了和悦儿九成相似的游晗之,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是她的虔诚祈求有了回应,菩萨显灵,将她的悦儿再次送到她身边,可终究只是一场空,一场空……
缨络和流苏看着软倒在地无声流泪的舒莫辞,根本不敢出声,她们伺候舒莫辞这么久也算是摸到了一点舒莫辞的脾气,平日对她们很是宽厚大方,只她做事时却决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特别是礼佛、练字、看书的时候,姑娘哭成这样,难道是因为礼佛被打断,又不好对曲七姑奶奶和游八爷发脾气,所以委屈成这样?
两个小丫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深深的担忧,流苏悄悄挪动脚步想去提醒门外的曲少微,缨络狠狠瞪了她一眼,还嫌你惹的麻烦不够?
流苏委屈,你都拦不住游八爷,我怎么行?
缨络拉着她跪了下去,她不敢劝姑娘,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就陪着吧。
这时,红缨来跟曲少微说了什么,曲少微吩咐游晗之在这里等着舒莫辞,就匆匆走了,游晗之一个人在外面等了半天,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耐烦了,推门就去就看到舒莫辞趴在地上无声流泪,两个丫鬟在一旁陪跪的诡异画面,游晗之心头一急,猛地窜到舒莫辞跟前去扶她,焦声问道,“你怎么了?”
舒莫辞呼吸一滞,这才想起游晗之二人还在外面等着,游晗之一手撑着她,一手慌乱擦着她的眼泪,“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大夫,快去叫大夫!”
舒莫辞收回要推开他的手,索性软下僵直的身子将重量全部压到他身上,闭上眼睛,果然就听游晗之惊恐喊道,“快来人!舒莫辞晕了!来人!”
小小少年稚嫩的嗓音满是惊慌焦躁,稚嫩的肩膀远不够宽广温暖,舒莫辞却莫名留恋,止住的泪水再度滑落眼眶……
舒莫辞在看到被游昀之派来给她看病的周丛就知道温漱流已经拿到了血玉豆蔻替游昀之治腿,而游昀之此次上山应就是避开耳目治疗,短时间内不会下山,舒莫辞想到日后要和游晗之朝夕相对,偶尔还要见见温漱流和游昀之,就觉人生一片灰暗,她好不容易能到般若寺躲个清净,没想到——
正在诊脉的周丛立即发觉她心思波动,沉声道,“怒伤肝,喜伤心,忧伤肺,思伤脾,恐伤肾,百病皆生于气。气结于心则伤五脏,姑娘,宁心静神”。
舒莫辞吐出一口浊气,游晗之急道,“什么伤五脏!你还不快给她开个方子!”
周丛缓缓收回手,“八爷放心,舒姑娘并无大碍,无须用药,在下留个药膳方子,按时食用即可”。
游晗之放了心,见周丛转身离开,掀开帐子坐到床边小心翼翼探了探舒莫辞额头,肃容道,“谁惹你不高兴了?跟我说,我替你教训他!”
有些事、有些感情,即便是隔了一个世界也不会改变,前世游晗之第一次见到舒莫辞时十六岁,惊为天人,从此魂萦梦绕,今世他遇见她时还是懵懂幼童,却还是一见心喜一心亲近,只想抚平她拧起的眉头,只愿她时时绽放笑颜。
舒莫辞看懂了他眼中的认真和关心,僵直着身子闭上眼睛,缨络体贴开口,“姑娘累了,八爷先回吧,等姑娘身子好转了,再去谢过八爷”。
“我留在这里照顾她”。
游晗之说的坦然又自然,甚至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脱靴子上床,缨络目瞪口呆,屋外游昀之扬声道,“小八,不准胡闹,出来!”
“我不是胡闹,我会照顾她!我保证眼都不错的看着她,我还能喂她吃东西,绝对不会再让她饿晕!”
游昀之再次生出胖揍一顿这小子的冲动,缨络艰难开口,“八爷,您在这,姑娘休息不好的,八爷您先回去吧?”
游晗之狠狠瞪向她,“我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