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莫辞吃了点东西,去看流苏,见她脸上的肿已经消了,稍微放了心,回去等了一会,曲少微却没有回来,实在倦了又沉沉睡着了。
曲少微这些天一直在为自己前往军营暗中做准备,行踪不定,为掩人耳目,对外只说还留在般若寺,是第二天一早才回来的,缨络听到动静,忙将事情跟她说了,曲少微越听眉头皱的越紧,不顾舒莫辞在练字,进了内室问道,“舒妹妹,这次的事不简单”。
舒莫辞抬起头,一双眼睛黑幽幽的亮,“我知道,周大夫已经查清楚那毒药的毒性,不会危及身子,但划破的地方伤口很难愈合,愈合后也一定会留疤,这种毒药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更别提一个四品官的女儿”。
而流苏的脸——舒莫辞握着笔的手紧了紧,是她思虑不周,以为按钟秀的性子定然不会动手,谁知道她护甲上藏了毒,是下定心思要毁了她的容貌,流苏撩拨她,她索性连流苏的脸也毁了,她原本已不想再对付她,如今,她却是放她不过了!
“你有什么仇家?”
仇家?除了姓钟的一家,就只有乌家和文家,乌家现在自顾不暇,不会有闲心管到她头上,而文家应该也不会那么闲,为个丢尽文家脸的女儿出气。
舒莫辞与曲少微刚用过早膳,游晗之就过来了,刚刚沐浴过的头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肩头,只松松挽了个髻,连发冠都没戴,多年的相伴,舒莫辞对他的性子也算摸清了大半,知道经过昨天之事,再如之前冷冰冰的对待他,只会让他越发不甘心越发卯足了劲要往她身边凑,再见他拿着棋盘讨好又紧张的看着自己,实在不忍心,只好勉强冷淡道,“八爷怎的不擦干了头发再来?”
游晗之顿时咧开了嘴,将棋盘往桌上一放,“没事,一会就自己干了”。
舒莫辞想起之前他也是这番模样,还每每自得男子汉大丈夫不拘小节,只好吩咐缨络拿布巾来替他擦头发。
曲少微本就喜欢游晗之,又想着舒莫辞与他交好,多少能受点照应,笑着拍拍他的头,跟舒莫辞打了个招呼,又出门了,不过将流星留了下来照应。
舒莫辞去看了流苏一趟,见她用了药睡的安稳才回来了,游晗之从她出门起就开始不耐烦,见她回来不顾头发还没干凑了过去,“舒莫辞,我陪你下棋”。
舒莫辞想起他前世都是叫自己姐姐的,这辈子这么丁点大竟然大刺刺的叫起了自己舒莫辞,眉头微拧,却也没说什么,与前世不同,最好——
游晗之的棋是被游昀之逼着学出来的,只他天资聪颖,对他这个年纪来说,也还算似模似样,可到舒莫辞面前就不够看了,舒莫辞也不怕打击他,一招比一招狠,往往不到二十步就逼的他缴械投降。
果然五盘过后,游晗之就扔了棋子不肯再下了,舒莫辞起身道,“正好我也要礼佛了,八爷这就回去吧?”
游晗之慌了,“我们再下,这回我保证能赢你”。
舒莫辞瞥了他一眼,游晗之粉嫩嫩的小脸顿时通红,舒莫辞悠悠开口,“八爷留在这也无妨,只是我要礼佛,不能招呼八爷了”。
游晗之生怕她赶自己走,听了这话忙道,“没事没事,我不用你招呼”。
舒莫辞也就不再管他,进了小隔间跪上蒲团,虔诚拜了三拜,拨着珠串默默颂起经来,游晗之隔着花墙看了半天,发现舒莫辞一动都没动过,比他扎马步还严整,有些无趣,又突然想起来今天的经书还没抄,吩咐缨络备笔墨。
当日舒莫辞抱着游晗之哭的天昏地暗的画面深刻印在缨络脑海中,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舒莫辞后来又对这位少爷不理不睬,但缨络可不敢小看这位少爷在自家姑娘心中的分量,听说他要写字,忙将他引到舒莫辞的书房。
舒莫辞这次上山原是准备住一段时间的,所以带的东西很齐全,摆放的整整齐齐,佛经更是放了一书架,游晗之左摸摸右摸摸,想着这是舒莫辞平日用的东西就觉得有些激动,还莫名的有些高兴,摆弄了半天才找了本佛经抄了起来。
舒莫辞平日书本等物从不允许他人触碰,都是自己动手,磨墨的缨络看着游晗之的动作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见他终于安下心来抄经才算是放下心来,去准备各色点心果子不提。
游晗之是极不耐烦抄什么经书的,今天因为第一次在舒莫辞的书房里抄新鲜,再加上舒莫辞就在隔壁,勉强耐下性子抄了起来,只是还没到半个时辰又坐不住了,一会摸摸这个一会捏捏那个,再拈个果子嚼嚼,再扒到墙壁上透过花墙缝隙看看舒莫辞,缨络在旁边看的嘴角直抽,再对比自家文文静静的八爷,缨络突然就真相了,怪不得姑娘对八爷那么好!跟这位八爷一比,她家八爷都可以上升到圣人的高度了!
舒莫辞虽说心无旁骛,可架不住游晗之动静大,兼之到底是自己挂心的人,匆匆结束了礼佛,游晗之感觉到她起身了,忙将笔一扔,浓浓的墨汁顿时甩的到处都是,还有几滴溅到了舒莫辞放在书桌上常常翻阅的《心经》上。
缨络都快哭出来了,游晗之却根本没注意到,一叠声的叫着舒莫辞往外跑,缨络眼看着那几滴墨汁就要浸入雪白的细绢封面中,她不敢去碰,更怕自己越弄越糟,急的忙大声喊道,“姑娘,经书脏了!”
她被苗妈妈耳提面命过无数次,姑娘这些书都金贵的很,一本书就能买一个像她这样的小丫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