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们年轻姑娘家眼光好,十五丫头留不了多久了,以后我老太婆要美一美,就要靠你了”。
温丛薇娇嗔着不依,舒莫辞看着眼前笑眯眯的温老夫人突然就觉得无所适从,她的外祖家根本不认她,她的祖母厌恶嫌弃她,她前世的婆婆先是因她的出身对她敬而远之,程正则出息后,她又长期留在悦美别院,根本没有和她打交道的机会,她几乎没有和女性长辈打交道的经验,更没有与这般慈和亲切的女性长辈打交道的经验。
温老夫人穿戴好,便吩咐摆早膳,听舒莫辞说用过了,也一定要舒莫辞再吃几口,这瘦的可怜见的。
舒莫辞不知该如何回绝这样的好意,更不想回绝这样的好意,乖顺应了,正说笑着便有丫鬟来禀告说温漱流来给祖母请安,温老夫人笑骂,“这小兔崽子,平日也没见他这么勤快过!”
一屋子人都露出善意的暧-昧笑容,舒莫辞垂下头,遮住不自然的神色,这门亲事虽已落定,她却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在经过舒月涵之事后尤甚,面对众人的打趣也无法有女儿家该有的娇羞。
天冷,温老夫人命就在外间的炕上摆膳,亲自拉着舒莫辞上了炕,舒莫辞刚坐稳,便听到熟悉的爽朗声音响起,“祖母今儿有什么好吃的?老远的就能闻着香”。
话未落音人已转过花墙,先朝温老夫人一揖,狭长的双目扫向舒莫辞,笑道,“原来今儿是有娇客到,怪不得祖母肯花大价钱摆早膳了”。
温老夫人握着舒莫辞的手笑骂,“你瞧瞧,他这说的是什么话?活像我老太婆平日亏了他似的!”
舒莫辞起身不方便,福了福算是见了礼,温漱流还了一礼。毫不外道的爬到炕上,坐到温老夫人和舒莫辞对面,“今儿托舒妹妹的福,我定要多吃一碗才行”。
舒莫辞对他的说话行事已经快麻木了。朝他笑了笑,垂下头去。
从温漱流的角度恰好可以看见她弧度美好的半张脸和尖尖的下巴,温漱流心中一动,“不过几天没见,舒妹妹又清减了些。是有什么烦心事?”
钟竟回了江南,舒月浣远在泰山,舒月涵又出了那样的事,钟氏母女再也翻不出风浪,不用舒莫辞动手,杨氏和舒月滢就会狠狠磋磨她们,若说烦心事,现在也不过就剩了和温漱流的亲事了——
“多谢十三哥挂心,莫辞无碍,也并未清减的”。
温漱流夹了一个水晶虾饺放进舒莫辞的小碗中。“多吃点”。
“咳——”
温丛薇刚进嘴里的粥岔入支气管,一连声的咳嗽起来,丫鬟婆子抚背的抚背,擦嘴的擦嘴,问候的问候,顿时乱成一团。
舒莫辞嗔怪瞪了温漱流一眼,温漱流嘻嘻笑道,“十五妹越发娇弱了,这要进了那寒门探花家吃不了苦头可怎么好?”
温丛薇本就咳的眼泪汪汪的,一听罪魁祸首还这么编排她。她不敢跟温漱流呛声,一顿足就往外跑,温老夫人骂了温漱流一声,忙跟了过去。连带着丫鬟婆子也跑了个无影无踪。
舒莫辞看的目瞪口呆,话说她是错过了什么重要故事情节了?
温漱流也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后果,一时也有些哭笑不得,“舒妹妹别见怪,祖母年纪大了,就喜欢捉弄小辈”。
舒莫辞抬头认真看向温漱流。“正好我有事要跟十三哥说”。
温漱流下意识就觉得她说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敛了笑,“舒妹妹请说”。
“初二那天,你没发觉不对?”
“你是说,那程——”
“程正则”。
“发生什么事了?”
舒莫辞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有些事,她可以做出来,却实在无法向眼前这般清风明月的人说。
温漱流见她的模样更加确定她说的不是好事,忙道,“是你的家事,就不必与我说了”。
温漱流这般君子风范倒是让舒莫辞又有了开口的勇气,这样的人,她不想骗他。
“那天我让小八骗你去花园等两刻钟,就是要给舒月涵下套子,果然她就追着你去了,正好碰到为巴结你,求小八让他来找你的程正则——”
舒莫辞的话很简单,前后两句话说尽了其中算计、人心,温漱流对后宅阴私手段不熟悉,却也一下就听懂了,总是敛着几分笑意的双眸沉静下来,“你想说什么?不堪良配?”
舒莫辞根本不敢看温漱流此时的神情,垂头盯着双手上笼着的狐毛暖筒子沉默。
温漱流看她一副默认的模样更是气急,知道她要来,他一早就起来了,派人打探她的行踪,见她进了松鹤堂,不顾人家笑话就颠颠跑了过来,她的回报就是四个大字“不堪为偶”?
“舒莫辞——”向来云淡风轻,自觉泰山崩于前都不会改色的温漱流第一次发现自己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彻底控制住了,忍了许久确定自己不会失态才开口,不想这一开口依旧带着浓厚的怒意,竟连名带姓的叫起了舒莫辞。
舒莫辞天天被游晗之舒莫辞舒莫辞的乱叫,倒是没发觉他称呼的不妥,反倒是温漱流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吓了一跳,下面就再也说不下去。
温老夫人开玩笑也有限度,毕竟是百年世家,不会真的放任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惹人笑话,不一会就回来了,本以为会抓住羞涩涩的小两口一双,不想却见到舒莫辞面色发白,而自家孙子,唔,这个表情很值得玩味啊,她还真以为她家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