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妃故意说她是她王府长史的侄女,又故意点名去年她借着邓长史的光在靖王府的彩棚里看打马游街,自然是故意拉低她的身份,温老夫人面色一沉,温家大夫人和三位少奶奶也都面色不虞,不管怎么样,赶上门来打温府未过门媳妇的脸,当真把自己当成皇后了不成?皇后也没这么大脸!
舒莫辞不动声色,“正是小女,去年小女给王妃请安,听王妃数次提起与亡母姐妹情深,小女正想着去给王妃请安,不想王妃竟先来给老太君请安了”。
与人家娘姐妹情深,还这么作践人家女儿,关键是还没作践到,反过来要给人家女儿的未来太婆婆请安,在场都是人精,哪有听不出来的,温大夫人掩唇笑道,“所以我一直说王妃最是体贴人的,这可不,连个小辈的一番孝心都考虑到了”。
舒莫辞的话绵里藏针,偏偏句句属实反驳不得,靖王妃又不善口舌,面色顿时不好了。
几位陪坐的夫人忙打起圆场,气氛才和缓下来,温漱流腻歪的不行,本来这种场合他是不必来的,只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和舒莫辞见面,却不想就这么走了,笑道,“小师妹,这进士们来估计还要一段时候,不如我们下一盘?”
舒莫辞点头,温漱流命人摆棋盘,又道,“十五妹,你跟小师妹后面好好学着”。
温丛薇对他又拿自己当挡箭牌的行为十分不愿,只是积威之下不敢不听,委委屈屈看了他一眼,乖乖坐到舒莫辞身边。
因为有温丛薇这个挡箭牌在,温漱流十分坦荡的命人将棋盘摆在了最里面,还有一扇半人高的屏风将外面的人隔绝在外。
果然刚下了几步,温漱流就低声开口道,“前几天确乎有人给我送了封信,说了那件事,只想不到竟又是她”。
舒莫辞轻轻落下一枚棋子。沉默,温漱流悠悠一叹,“放心,我总是信你的。再说,她有那个胆子害你,也算是死有余辜”。
舒莫辞垂下眼睫,“我只是觉得,世事太过无常——”明明上辈子邓修奕好端端的活到了嫁人生子。
“所以才要今朝有酒今朝醉。说起来,舒妹妹的嫁妆如今该攒够了吧?”
舒莫辞见他三句就回了老本行,垂着脸只当没听见,温漱流却来了劲,“之前我每每想到我们俩就想到古话说的郎才女貌,如今却变成了郎才女财,这幸亏我温家家业大,否则我温枕石岂不是成了靠娘子养的小白脸了?”
舒莫辞红着脸瞪了他一眼,温丛薇腾地站了起来,“我去陪祖母说话”。
温漱流一眼扫过去。“十五妹妹,十三哥棋下的这么差?”
关键是十三哥你脸皮够厚,什么话都敢在我面前说,妹妹我脸皮却不够厚,连听都不敢听下去啊!
温丛薇红着脸欲哭无泪,温漱流又冒出更劲爆的一句话来,“舒妹妹,再瞪我一眼,你瞪的我心里欢喜”。
温丛薇,“……”
谁来救救她?
舒莫辞也坐不住了。正要起身,一个天青色的身影扑到她身边,“舒莫辞!我就知道你也会来!”
舒莫辞又惊又喜,“凤兮。你怎么来了?”
游晗之睁着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眼看着她,“二哥说那个老方丈给我改了个字,叫麟初,你以后叫我麟初吧,凤兮凤兮,听起来就像是鸟啊鸟啊。难听死了”。
舒莫辞噗嗤笑出声来,温漱流和温丛薇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游晗之也不在意,“我给你带了酒酿丸子,我亲自盯着厨房做的,每一个都比珍珠小!”
游晗之说着一招手,游枫颠颠的跑了过来,手中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狗腿道,“舒姑娘,您尝尝,还热着,都是八爷亲自盯着厨房做的,八爷在厨房守了半个时辰呢,有桂花味的、红豆味的、茶香味的……还有一碗咸的,您喜欢什么样的?”
游枫手脚伶俐,一会的功夫就将旁边的圆桌摆的满满当当,一色的雨过天青汝窑小碗,碗口只有半个巴掌大小,足足摆了十几碗,舒莫辞缓缓拿起一只小碗,舀起一勺放入口中,甘甜略带苦涩的味道瞬间淹没味蕾,一如她此时的心情。
那时候她身子不好,吃什么都没味道,也就什么都不想吃,有一次偶尔提到自己想吃酒酿丸子,那个阳光般的少年也是如此时般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酒酿丸子,目光晶亮的盯着她,仿佛她吃的好吃的香才是他一辈子最重要的事。
“好不好吃?”
舒莫辞脸几乎埋进了碗里,嗯了一声,游晗之眼睛更亮了,“那就好!你多吃点!”
温漱流打趣道,“光请你舒姐姐吃?不请我和你十五姐姐吃?”
游晗之戒备看着他,“就这一点,没有了,你们要吃,我下次再让人送过去”。
温漱流笑着拍拍他的脑袋,舒莫辞将一碗吃完才放下擦了擦嘴角,游晗之殷殷问道,“还吃不吃了?”
舒莫辞摇头,游晗之失望的噢了一声,又吩咐道,“游枫,装起来,你一会饿了再吃”。
舒莫辞嗯了一声,游枫快手快脚将东西收拾好,“八爷,二爷吩咐了,舒姑娘吃过了,八爷就要回去”。
游晗之不情不愿站了起来,恋恋叮嘱道,“我先走了,你一会饿了记得吃”。
见舒莫辞点头,这才准备走,不想刚迈动步子,舒莫辞忽地伸手拉住他的袖子,“等等——”
游晗之疑惑回头,舒莫辞表情有片刻的空白,她甚至不敢相信刚刚是自己拉住了游晗之的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