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周丛皱眉,给出了千篇一律的回答,“郡主并无大碍,只一时哀痛攻心晕了过去,这时候早该醒了才是,却不知为何一直不醒——”
盛帝大怒,“朕让你查出含丹昏迷不醒的原因,不是让你来问朕的!”
周丛很无辜,只好跪下认罪,盛帝更怒,“还不快滚去开个方子,含丹要是什么三长两短,朕就让你全家赔命!”
舒莫辞并无不妥,却一直昏迷不醒,这都两天了,周丛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为什么,一群太医院的太医更是摸不着头脑,盛帝有令,周丛只好去开在他看来毫无用处的方子。
屋内,连玉轻声道,“皇上宫中还有要事,先回宫吧,奴才来照顾郡主,郡主一醒,奴才就遣人告知皇上”。
盛帝叹了口气,瞧着舒莫辞虽眉头紧皱,神色痛苦,面色却红润健康,稍稍松了口气,不放心的走了,他是一国之君,不能为舒莫辞一直滞留宫外。
连玉默默看着舒莫辞与俞乐容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半晌,方哑声开口道,“来人,将安统领请过来”。
他这一辈子虽苦难不断,临死前却能看到安家沉冤得雪,看到安氏子孙荣华富贵,光耀门庭也算是不枉这一辈子,最后一点愿望就是看着舒莫辞十里红妆嫁给安宥,如果再能抱抱他们的孩子,他下辈子做牛做马也无怨无悔。
连玉笑了笑,伸手擦去舒莫辞眼角渗出的泪水,好孩子,不要哭,我会尽我最大的心力保你下半辈子无惧无忧、喜乐顺遂——
连玉痴痴看着舒莫辞的脸,不知过了多久才恍然回过神来,“来人,什么时辰了?”
“快到午时了,督公,摆膳吗?”
“安统领呢?”
“去传命的人回来了。说是皇上将安统领留住了,等皇上的事办妥了,安统领就会过来”。
连玉嗯了一声,又转眼去看舒莫辞。小太监有心想劝他用些饭菜,却不敢打扰,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安宥还是没有踪影,连玉竟一点消息都没收到。知道定然是出问题,便命人让曲少徵进宫一趟探探情况,不想去的人还未来复命,盛帝倒是亲自来了郡主府,俯身看了看恍若睡着的舒莫辞,长长叹道,“含丹怎么样了?”
“无碍,让丫鬟喂了几次糖水,倒能咽的下去,只周大夫吩咐了。也不敢多喂”。
“那就好,”盛帝坐了下来,用右手撑着额头,硬朗威严的脸上满是疲惫。
“皇上,发生什么事了?”
盛帝苦笑,“朕到底是老了,儿子女儿们都等不了了”。
太子起兵被废,三皇子蠢蠢欲动,连玉心知肚明,可盛帝又提到了女儿。盛帝只有两个女儿,大公主早夭,只剩下一个六公主,又是最小的老女儿。从小就疼爱有加,六公主性子随德妃,婉柔端庄,应该不会惹麻烦才是。
连玉亲手给盛帝倒了一杯茶,劝道,“皇子、公主们还年轻。偶尔不知人情世故,被人哄着了,也是有的,陛下不必忧心”。
“可这次——”盛帝苦笑,“可这次他们算计到了含丹身上”。
连玉心头一跳,“安统领——”
盛帝不知道自己除了苦笑还能做什么,连玉急道,“皇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安统领怎么样了?”
“他无碍,是老三为着他手中的那点权,帮着小六算计他,如今小六毁了清誉,他也只能认了”。
连玉失声惊呼,“不行!”
盛帝苦笑没有接话,连玉怒极下只觉心口发闷,眼前一阵阵发黑,一时竟是站立不住,扶了一把椅背才没有倒下去,连声咳了起来,盛帝见他那模样竟是直欲将心肺都咳出来,忙去扶他,“来人!去叫大夫!”
好在因为舒莫辞,周丛和太医院医术好的太医都在抱夏里候着,很快就过来给连玉请脉,周丛又给连玉施了一套针,半个时辰后才堪堪将连玉的咳嗽压了下去。
这时熬着的药也好了,连玉喝了下去,才觉得身子松快了些,呼吸也顺遂起来,盛帝被他吓着了,见他缓过来忍不住训道,“不过是小辈的亲事,安宥是不错,未必就没有比他更好的,更何况含丹那意思也没有瞧中他,何必气成那个模样?”
连玉闭目不语,盛帝又说了几句,见他一时根本转不过弯来,只好先回宫去了,盛帝一走,连玉就起身吩咐务必要将事情前后查清楚。
不一会,曲少徵就赶了过来,连玉为避嫌,去了郡主府外的一个茶楼见了他,曲少徵甫一见面就跪了下去,砰地嗑了一个响头,“连叔,这次是侄儿行事不周,连累了七哥,请连叔降罪!”
连玉勉强压下嗓间的瘙-痒,“到底怎么回事?”
“三皇子发觉了我与七哥暗处乃是为五皇子筹谋,这件事,一是给我和七哥一个教训,二来也是将七哥绑到他身边,还能拿捏住德妃和六公主,一箭三雕,倒是好计谋!”
曲少徵恨的牙痒痒,“督公,这次的事是太后娘娘亲自撞破的,就算我们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六公主,七哥也得将六公主的牌位娶回去,七哥如今还被皇上罚着在御书房跪着,只怕明天皇上就会赐婚”。
“三皇子怎么发觉的?”
“暂时还没查出来,连叔放心,此时侄儿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若真有吃里扒外之人,一定叫他生不如死!连叔,出了这样的事,七哥只怕要闹腾,说不定就甩手回江南了,七哥那里,还要连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