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也跟着发出了笑声,笑声中带着得意与满足。
各就各位的放血者们,心里极度不是滋味,同时恐惧更甚,一个个接二连三地摸出锋利的刀,或在臂膀或在大腿上,咬牙拉出一道巨大的血口。顾不上疼痛,直接将血口凑到放血的坑中,任由精血喷涌。一边放血,一边还不停地对伤口进行着打击,以防自动愈合,还要再受痛苦。
柏远笑得更开心了,小跑到老者身边,邀功似地昂头挺胸。老者摸摸他的头,眼中饱含宠溺。
不远处暗中的林透,捏着拳头,咬着牙齿,已经达到了暴怒的边缘。恶人他见多了,有欺男霸女的,有为非作歹的,有见利杀人的……这些人大多数行为恶毒,但内心深处,也有其良知的一面。人多是如此,善恶两面,善占了上风则人良,恶占了上风则人歹,即便巨恶者,在特定时候也会有恻隐之心。然而眼前的祖孙两人,彻底颠覆了林透的认知。
如此漠视生命,还如此麻木不仁的,林透生平所见只此二人!二人的笑声听在林透耳中,仿佛那深渊中恶魔的狞叫。
他想要出面做些什么,但转念想到这老者对待秦厉的方式,不由得一阵后怕。那些个正在放血的人,没有任何抵抗力,如若自己现身,保不齐老者首先拿他们开刀,到时救人不成,反倒会害了他们。
想到这儿,林透忍住了立即出面的冲动。
果然如柏远所言,他们的规划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在众人放出精血,没有多长时间后,只见得那个硕大的脚印之上,飘飘忽忽地出现了氤氲之气。散发着浅浅的幽光,虽然不亮,但在这黑夜中已经足够耀眼。
浓烈的血腥味,提醒着每一个人,这氤氲之气的本质是什么。放血的一众人,眼看着自己的精血雾化,飞到空中开始凝结,他们的脸上,带着无奈的微笑。无奈是常人见到自己精血如此运用下,正常的反应。至于微笑,是因为他们都嗅到了结束的气息。
按照宗主的说法,这门奇术的目的,就是造人。造一个虚幻的人出来,便是大功告成,他们也就可以脱离这个苦海,保住这条性命。眼见着血雾形成的人形,足足有两个人高,他们心中唏嘘不已,血影乃是缩小数十倍乃至数百倍之后的,也不知这脚印的本体是什么,缩小之后都有这么大,可以想象原来的样子是有多么骇人。
不管怎样,人影是越来越明确,渐渐地有了细致的模样。腿是腿,手是手,头是头,轮廓清晰,部件齐全,估摸着再有数十息,就可以真正成型。众人长舒一口气,他们的命,可算是保住了,回到宗门可要好生将养,今日之殇没有个三年五年,那是恢复不了的。
“好好好。”老者一连三声喝彩,对着身前渐成的血人,兴奋无比,忍不住出声催促,“快些,再快些……”
血人仿佛听到了他的期待,短短时间又形象了好几分。这一回不止四肢,就连五官也都渐渐有了样。眼睛鼻子耳朵嘴,无一不有。唯一的缺陷,就是那双目有些空洞,没有那应有的灵气。
“这是怎么回事?”老者凑近前,眼见着脚印中的血越来越少,眼看就见了底,他想明白了原因,登时急了,一脚踹在身边一人身上,“谁叫你停止放血的!”
这人本来就因为失血而虚弱,被老者这一脚几乎去了大半条命,大喘了二十多息,方才从喉咙中挤出声音:“宗主饶命,宗主饶命,人无血不活,我是真的已经到了极限,体内精血连正常活动都维持不了了,要是再放下去,那是必死无疑。还请宗主看在我多年兢兢业业为血莲府付出的份上,饶了我吧。”
“饶?”老者冷峻的声音,如刀般割向他,“我难道没有给你们许诺过,成功之后的荣华富贵吗?什么到了极限,我看你是为了享受荣华,故意留力了。识相的就赶紧继续,将你的精血献出,以保血灵能够真正成型。如若不然的话,休怪我亲自动手。”
众人这才知道,血人的真正称呼是血灵。但到了如此关头,已经没有人有精力在乎这了,全都低头蜷缩,生怕被老者看到。他们都已经是强弩之末,继续放血必死无疑,反抗不了的情况下,只有指望着别人先来,最好是上一两个人就能将精血补够,然后大家都可以跟着受益。至于哪两个先来,他们不知道,反正不希望是自己。
“宗主,我……”
说话者被盯着等着,自知逃不掉,只有努力劝说,以求自保。
可是称呼才出口,就见到老者一声低哼,随即手就出现在这个人的眼前,轻轻一击拍在他的脑袋上,这人没有任何挣扎,即刻毙命!
“干活。”老者对着柏远一声喊,柏远当即屁颠颠跑来,对着新尸身开洞放血。
血多了一些,那血灵陡然间绽放出一闪而过的光,别的倒没有变,只那逼真的样子,又多了几分。这一点,已经足够让老者欣喜若狂。
“好,好!十多天的经营,终于要开花结果,达到最终的时刻了。我们要更加用心些,可不能掉以轻心。远儿,你去看看血灵的后边,观察那精血之体的浓度。”
柏远领命而去:“爷爷,不好,这后面的血灵之躯,还是淡的,淡到好像一只手就可以穿过一样。”
“该死!”老者破口大骂,“我根据古法算好了量的,无论怎么说,都不应该是如今这个样子。我想起来了……都是这群不成器的东西,中间耽误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