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这时候,估摸着六姑娘都快要用完晚饭了呢,您……您就是想去蹭饭,只怕也晚了。”
路六儿强笑着道,一边拼命忍着提醒爷的强烈冲动,老实说,他真不以为秦锋这个猪头样儿去见洛槿初会收到什么哀兵之效,反而会把他的英雄形象大打折扣吧?不过爷在六姑娘眼里好像也没有过什么英雄形象就是了。
秦锋没言语,路六儿也就识相的不再说话,只在心里拼命嘀咕腹诽着。秦锋没骑马,路六儿也只能随在他身后,主仆两个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便来到洛阳侯府大门前。
秦锋却站定了,只仰头看着那朱红大门,门口几个家丁认出他来,上前问是不是要进去通报,他却摇摇头,只说是随便闲逛逛到这里,因又抬脚向西角门的方向走去。
路六儿不知道主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虽是秦锋的心腹,但秦锋要退亲的事却还没和任何人说,连他也不知道,所以这一下午,他都是满头雾水,不明白主子为什么忽然就变得这么狂暴。
来到西角门,这地方秦锋曾经无数次走过,想到从今天起,恐怕再不能从这里进府,去看自己心爱的人,世子爷心中的惆怅哀伤无法用言语描述。
正伤感间,就听身后马蹄声响,回头一看,只见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走到门前方停下了,接着车夫诧异的声音响起:“咦?是世子爷?您怎么在这里?”说完又回头道:“六姑娘,是世子爷。”
“秦锋?你怎么会在这里?”
洛槿初从马车上跳下来,她本来不想下车的,怎么说对方也派人来提亲了,自己家也答应了,只怕过不了几天就要换八字下聘礼,她是该表现出一点女儿家的矜持的。
然而在车厢里挑帘子一看,觉着秦锋的脸好像有点不对劲儿,只是天色已晚,西角门的灯笼光线又不强烈,所以看不分明。洛槿初一想:也罢,别人不知道,秦锋难道还不了解自己是什么德性?在他面前装什么啊?因此就下了马车。
车夫将马车驶进去,心里还咋舌这六姑娘真是彪悍,也不知秦世子喜欢她哪一点?府里这么多姑娘,可没有像她这样不顾形象的。
这里洛槿初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她来到秦锋面前,看着对方那肿了的脸颊和俩乌眼青,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低声惊呼道:“你怎么了?怎么整成这么凄惨的模样?遇到开山怪级别的武林前辈?被教训了?”
秦锋痴痴看着她,那双灵动眸子里的关心是那般明显,那清秀脸庞上,是心疼的表情吗?若是以前,这丫头看见自己这幅模样,不幸灾乐祸就谢天谢地了,哪能得到她这样的关心?
秦锋想起父亲的话,这门亲事是洛槿初亲口同意的,他之前怎么也不敢信,现在却有些相信了。从去苏州的路上起,两人之间似乎就和以往不一样了,确切的说,是洛槿初和从前不一样了,在自己面前,似乎……总多了几分女儿家的情态,难道……真的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了吗?
可即便是这样,又如何?秦锋心里一声苦笑,他爱洛槿初,却终究不能为这份儿女私情置家国天下于不顾,既如此,他又有什么资格拴住这女子一生的幸福,她是这样好的女子,没有自己,一样会有人将她视若珍宝的。
“喂!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灯笼的光芒虽然微弱,却也足够洛槿初看到秦锋变幻着的表情,那绝不是知道求亲成功后的喜悦和兴奋,反而有些患得患失的意味,一瞬间,洛槿初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哦,没什么,就是……”秦锋低下头,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方轻声道:“父亲说,让宫大人来提亲,六姑娘已经答应了,这是真的吗?我有些不相信,所以特来求证一下。”
“求证你个脑袋啊。”
洛槿初气不打一处来,真想狠狠一巴掌拍在秦锋脑袋上:“你有没有搞错?来向我求证这种事?我……我是女儿家好不好?好,我知道,在你心里我是很彪悍的,可……可再怎么彪悍,我也是女孩子啊,这种问题你来问我,你……你是要找死啊?”
看着洛槿初恼羞成怒的模样,耳朵里是她压低了声音的吼声,秦锋忽然就觉着眼眶一热,眼泪差点儿下来:等到望眼欲穿,终于等来了这一天,他却不能再拥有。世上还有比这个更残忍的事情吗?
香草早被路六儿拉到老远处站着:主子们的事儿咱不掺合,俗话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我们惹不起躲不起还不成么?
“反正……反正就是这样了,你以后再敢来找我问这种话,信不信我除了让你变成猪头之外,连手脚也让你肿起来,和猪头配套啊?”洛槿初挥了挥拳头,恐吓秦锋,想了想又皱眉道:“不过今天是哪位大侠替天行道,帮我出气了?以秦锋你的武功,不至于就被人打成这样吧?”
秦锋贪婪的看着洛槿初灵动的表情,仿佛要将她这一刻的娇憨可爱全部都装在心里。
“喂喂喂!你不会耳朵也被打坏了吧?”洛槿初见这家伙只看着自己,那目光是深情吗?怎么还透露着一种将死之人的贪婪呢?看得她不由自主心里就开始发毛,不得不出声打断这厮的变态凝视目光。
“没什么,这是在演武场上以一敌百的下场。”秦锋伸手摸了摸乌眼青,微微笑着开口。心中千言万语,竟没办法出口,舍不得,他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