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二看向那两名老僧的眼睛确是忽然紧缩了起来。
强忍住内心的颤抖，轻轻的拍了拍身前的文侯说道：“无……量……境。”
听到此话的文侯眼瞳骤然长大，极有规律的呼吸，也忽然快了起来。但是很快却又恢复了平静。
“两位高僧。我有一事相询。”文侯对着两位相对品茶的僧人尊敬的说道。
那位稍微年轻一些的僧人眯着眼睛，微微的转了一下头后，忽然咧嘴笑了一下，而后说道：“请问。”
“我很想知道白衣寺中的那个十圣僧的故事是不是真的。”文侯踱着步子，眉头紧皱，似乎在想一个怎么也想不明白的问题。
那年轻僧人听到这个问题后，煞有其事的沉吟了一声不再说话，反而看向了那个胡须与眉毛早已变白的老人。
“何为真相，你相信它是真相，它便是真相。你的这句话回答这个问题很不错。”那个老僧人使劲的嗅了一口面前的茶杯，小腹微微向后收拢，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文侯一眼。
文侯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小腿有些发颤。这难道便是无量的力量？他在登山途中的一句无意义的甚至连自己也没有在意的话，既然也会被人听到，实在太可怕了。
“在我的世界里当然希望他是真的，那么便说它是真的吧。”文侯恢复了该有的平静，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军终究不是凡人。
老僧笑了，终于看了文侯一眼，眼睛里露出了赞许的神情。
“那么为何，如今的白衣寺，却再也出不了如十圣僧一般的高僧，他们的名字，他们的身影都被供奉在了庙堂之上，可是最本质的东西却不知道被你们丢到了哪里。放眼如今的天下早已生灵涂炭，而你们所有的心思却都在这品茶之上。”文侯越说声音越大，身后的左二想要试图伸手拉住他，却被他一手甩开。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此处乃白衣寺后院，希望施主可以小声一些，以免打扰其他僧人静修。”年轻的僧人终于坐不住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紫。
文侯鄙视的看了那僧人一眼说道：“我只知道高僧从来不会在乎身边发生什么事，他们在乎的只是顺从本心。如果我的声音可以打断他们清修，那我想说这样的修行不修也罢。”
文侯似乎说渴了，走到了老僧身前的石桌上拿起了最后一个茶杯，想要喝上一口茶水解解渴，但是还是觉得似乎有些不妥，所以在茶水即将靠近嘴角之时，文侯不自主的看了老僧一眼。
老僧似乎一点也没有被文侯的话所激怒，反而点了点头笑着示意他坐下，然后说道：“这杯茶就是温给你的。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你半个时辰了，你登山的速度似乎慢了些。”
文侯端起的茶杯在老僧的一句话后僵在了空中，不住的颤抖了起来，那原本满满的一杯茶水此刻已经洒出了大半。但是最后还是将仅剩的一点茶水倒向了口中。
“大师，救救齐国吧。”文侯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下，不去擦那已经洒在了身上的茶水，眼睛之中满是无奈的看向了那老僧人。
“政权的变更原本便是红尘之间应该发生的事，如果因为此事便要打破道门万年以来立下的规矩，恐怕是太草率了些。”老僧沉吟着看了文侯一眼。
显然他不仅知道文侯要来，而且知道文候的身份，甚至连文候的来意也了解的一清二楚。
“这不是政权变更的问题，这是赤裸裸的侵略，几年前的百城惨案难道不是赤裸裸的教训么？秦王残暴，齐国如果覆灭，显然屠杀再所难免，这次便不是只有百城了。”
文候所言非虚，秦王想要统治这么大块土地，显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最简单的办法，便是杀光那些有可能反叛的人，后者说杀光那些妨碍到他的统治的所有人，这显然与佛门的慈悲为怀大相径庭，所以这便是文侯一定要来白衣寺的原因。
“大师，我还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讲。”一直站在旁边倾听的左二感觉出了石桌上的尴尬的气氛，忽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