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卿云忧虑地喃喃自语:“可不是么?唉,也不知道安国公的伤好了没有。”
韩嬷嬷忙说:“安国公吉人自有天相,老奴看安国公的面相就是个大富大贵、长命百岁的福相。”
傅卿云扑哧一笑:“嬷嬷什么时候学会了看面相?”
韩嬷嬷一本正经地说道:“有些人生下来就是安享富贵的。姑娘别瞎担心。”
又岔开话说道:“姑娘,这个滴水观音是从小林氏的花圃里买回府的,也就是说,滴水观音是小林氏弄到的,南疆的植物怎么会跑到咱们北边的京城呢?就是一路颠簸的,也给弄死了。”
傅卿云同样一头雾水,摇摇头说道:“我也想不明白,能养活珍贵的花种就罢了,连南方热地的植物也能在北方养活,就有些匪夷所思了。我算是佩服她,哪天说她能上天入地,我想我也不会惊讶。”
韩嬷嬷微微含笑:“姑娘又说俏皮话!这次小林氏的菊花养在家里,不会搬出府,咱们到时候细细观察,总能发觉出不同来。”
傅卿云轻轻颔首:“也只能这样了,梅婆子那边没新消息传来么?”
韩嬷嬷说道:“梅婆子说,小林氏气定神闲,对这次的赏菊宴成竹在胸,不见丝毫紧张,每日出去也就是到处寻找尚活着的菊花,然后买回府,其他的,跟寻常时候没有不同。”
傅卿云抿唇说道:“我瞧着老侯爷这次派去跟着小林氏的人都是相当得用的人。怕是老侯爷也怀疑小林氏背后有人相助,担心小林氏再跟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联系上。能跟小林氏合作的人,或者说小林氏能为其办事的人,想必不是个心存善意的人,看如今我们侯府闹得鸡飞狗跳就知道了。”
韩嬷嬷意外地看着傅卿云,欣慰说道:“还是姑娘想的深远。”
她庆幸,后宅狭窄的天空没有将傅卿云的思路也局限在这一亩三分地里。
傅卿云嫣然一笑,她哪里有深谋远虑的手段,只是因为前世遭逢大难,国破家亡,心志比一般人要坚定些,遇到事情难免往深处想。
没过几日,恪亲王夫妇将要上门拜访老定南侯的消息不胫而走,往定南侯府投拜帖的人更多了。有几家皇亲国戚怕老侯爷仍然闭门不见,特意联手下帖子。老侯爷没法子,他纵使有权势,也不敢同时得罪这么多人,只好接了帖子,又接了几家帖子让他们来作陪,以分散大家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
傅卿云帮着傅二夫人写正式的邀请帖时,看见安国公府的帖子又惊又喜。傅二夫人抬眼看她一眼,揶揄地笑了笑。傅卿云赶忙合上烫金帖子,脸红了一片。
晚上回去后,她给淳于嘉写信询问安国公的身体状况——就怕安国公身体没痊愈,到时候不能来。
第二天便将信和帖子一起发到安国公府。
这日,傅卿云三姐妹重新抽签互换事务,傅卿云恰好抽到前院的茶水。
傅二夫人鼓励地说道:“卿丫头,这次恰好赶上宴会,你可要好好表现,别给我们侯府,还有,安国公府,丢脸啊!”
傅卿云脸上火烧火燎地飘来两片火烧云,羞愤地说道:“二夫人又打趣我!”
她一跺脚跑了出去,傅二夫人和傅四夫人在身后友善地大笑,傅丹云和傅云丽姐妹俩偷偷捂嘴笑,两人相视一眼,提着裙摆追傅卿云:“大姐姐等等我们,我们一起去探望五弟弟!”
傅卿云一直快步走到二门口,脸上的温度才降下来,傅丹云和傅云丽双双追上来,累得气喘吁吁,傅卿云看她们俩脸色潮红,便说道:“平常你们多出来走动,呼吸新鲜空气,对身子也好,免得骨头生锈了。”
更重要的是,免得将来遇到乱世想跑跑不掉。
傅卿云情不自禁地记起当初就是傅冉云跑得慢,她不得已才回去救她,然后差点被暴徒砍断腿。至今想起那时的血腥仍旧心有余悸。
傅云丽捂着噗通乱跳的心口说道:“咱们每日出门有丫鬟嬷嬷扶着,出府有马车轿子代步,除了在长辈们面前规规矩矩的,能坐着决不站着,能躺着决不坐着,谁愿意累着自个儿?”
傅卿云无奈地摇摇头,点点她额头,温柔地娇嗔道:“你就懒死罢你!不过,多锻炼身子能延年益寿,你们瞧,老侯爷天天早起要打一套五禽戏,平常还和侍卫们切磋武艺,身体多硬朗!”
傅云丽一想也对,说道:“我听大姐姐的,以后没事多走走。”
傅卿云看向傅丹云,傅丹云甜笑:“大姐姐说的总没错儿。”
傅卿云轻轻一笑:“这就对了。”希望傅丹云和傅云丽能把今儿个的话记在心上,免得乱世来临时因为跑不动而丢了性命。
三姐妹说说笑笑到了傅焕云的院子,听见里面传来打骂的声音。
傅卿云面色一变,门外的小丫鬟躲在一旁静悄悄的,看见傅卿云三姐妹,正要通报,扁豆已经打起帘子,傅卿云三人走了进去。
乍然见到傅焕云,大家十分吃惊,原来滚圆滚圆跟车轱辘似的傅焕云消瘦得厉害,下巴尖尖的,颧骨突出,跟换了个人似的,尤其是那双本来被肥厚的眼皮遮住的小眼睛变成了双眼皮的大眼睛,却不如以前有神,有些空洞。
傅焕云听见门口有动静,看也没看门口,飞手扔来一个瓷枕,暴戾地吼道:“谁许你们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