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冉云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小林氏脸上淌着泪,似笑非笑地揪住傅冉云的手:“冉云,你可瞧见了?你父亲不问青红皂白,只听那小贱蹄子三言两语,就跟灌了mí_hún汤似的跟我闹,一点不念及十几年的夫妻情分。男人薄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后面喃喃念着许多话,都是埋怨男人薄幸的,傅冉云的脸一会子白,一会子红,最后变为酱紫色,她惊慌地摇晃小林氏:“夫人,别吓我,你还有我呢!”
小林氏从迷乱中回神,她抿着唇笑,一抹泪:“是啊,我还有你!这府里的人个个看我们母女仨不顺眼,刚才徐嬷嬷那个老货来时,半句没提到你父亲,没成想,你父亲就在寿安堂。我要是知道他在寿安堂,我哪里敢扣下韩嬷嬷。既然她们算计我,就休怪我不客气!”
小林氏的脸上掠过阴狠,腰背挺直,像个永远打不倒的战士。
傅冉云渐渐安心,斗志昂扬的小林氏才是正常的小林氏,她说道:“所以夫人才更要顺从父亲,不能再让父亲厌恶我们。”
小林氏冷笑不止,忽然问道:“你可问出碧桃,那只烧红玛瑙耳环是怎么回事?”
傅冉云不防小林氏思维跳跃得这般快,愣了下说:“碧桃说她不记得到底是什么材质的耳环了,她确定拽了韩嬷嬷的耳环后一直捏在手里,后来扔到雪地里的也是从她耳朵上拽下来的。”
小林氏凝神细思,总觉得透着诡异,傅卿云很可能察觉到她的计划,所以将计就计换了耳环。定南侯不会怀疑傅卿云,现在赌的就是定南侯是更信任她这个妻子,还是韩嬷嬷这个下人。傅卿云可以将计就计,那么她也可以在定南侯面前夸大韩嬷嬷的破绽,是魔高一尺,还是道高一丈,很快便见分晓。
外面纷乱的动静慢慢变为宁静,应该是定南侯将韩嬷嬷带走了,小林氏推开窗子,只看见定南侯一行人的背影,冷风吹来,反而让她更加冷静,她眯起眼,说道:“如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再也不能心软了。冉云,我让海桐给你拿二百两银子,你去叫辛嬷嬷办件事……”
定南侯虽然带回韩嬷嬷,到底在傅老夫人和傅卿云面前失了面子,毕竟小林氏是他的妻子,他应该尽到管束之责,因此,他跟傅老夫人匆匆请个安,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便去了书房。 [
傅老夫人怕傅卿云心里记恨定南侯偏心,便慈爱地开玩笑说道:“你父亲打小这样,做错了事,偏偏脸皮薄不敢承认,自个儿回书房面壁思过。”
傅卿云扑哧笑道:“若是父亲听见这话,又该羞臊了!”心里着实为傅老夫人的苦心感动。
傅老夫人见傅卿云面上没有一丝埋怨的情绪,这才放心。
而定南侯去了书房之后,虽然没有面壁那么夸张,却也差不多了,在内隔间里盯着墙上的画,轻声问画中人:“照月,我真的错看小林氏了么?是你告诉我,让我信任她,你说她是个善良温婉的好女人,可是如今咱们的女儿和她不对付,明里暗里的,我能感觉得到。我真不知道该相信谁,到底是小林氏心怀不轨,还是韩嬷嬷蒙蔽了卿丫头……”
画中簪了一朵牡丹花的女子面如芙蓉柳如眉,眸中点漆明亮,嘴角微微含笑,一身大红色的玲珑裙丝毫不输给牡丹的艳丽富贵,她静静地俯视着定南侯,眼睛像会说话,却分明什么都未说。
定南侯叹了口气,晚饭只用了小半碗,回到内隔间写了十张大字才渐渐平复心情,他放下毛笔活动手腕,此时外面黑漆漆的,他有些发怔。
外间,书房伺候笔墨的丫鬟桂竹低声问:“红桑姐姐,怎么半天没听见里面有动静?”
红桑似乎推了一把桂竹:“别胡说,侯爷可能是出去了罢。”
桂竹迟疑道:“那我去瞧瞧。”边说边要往内隔间走去。
红桑赶忙拦了一把:“别,侯爷向来不许人进内隔间。我看侯爷应该是出去了。”
这句话的语气比刚才肯定多了。
定南侯失笑,看来是他的不是,半天没声响,怪不得两个小丫头没大没小地在外面说话。他甩甩手腕子,正要扬声叫人,又听那年纪小的桂竹神神秘秘地说道:“红桑姐姐,你说,这次的事怪不怪,宋姨娘好端端的摔倒了,偏偏是摔在梨蕊院门口,本来找到证据证明是韩嬷嬷所为,偏偏又那么巧,寿安堂的徐嬷嬷恰恰好找到别的证据推翻了。”
红桑无奈道:“主子们的事,我们少掺合,只要伺候好侯爷就行。”
桂竹嗫喏地说道:“哦,我只是觉得奇怪嘛!就好像有人故意摘清韩嬷嬷一样。”
红桑失笑地问:“听起来你对韩嬷嬷有意见?”
桂竹点头:“我对她倒没意见,只是我老子娘在庄子上干活,刚好就在韩嬷嬷被撵的那个庄子。你不知道,大姑娘的大丫鬟叫做扁豆的跟韩嬷嬷的关系非比寻常,扁豆那小丫头可不得了,看着天真无邪,可她一个人弄死、弄走了大姑娘身边四个贴身丫鬟,又把韩嬷嬷弄进来。我爹娘还有庄子上的人都知道,韩嬷嬷这个人最是阴森不过,成日家不知道想什么,冷不丁地就进了府成为大姑娘身边第一人。你自个儿也长了眼睛的,韩嬷嬷每天阴沉沉的,一副在算计人的样子。再说了,那个徐嬷嬷是豌豆的姨妈,豌豆跟扁豆亲得跟亲姐妹似的,所以啊,我觉得韩嬷嬷的那只烧红玛瑙耳环肯定有猫腻。”
红桑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