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出口,她才知道自个儿因为紧张忘了改称呼,傅卿云现在不是“姑娘”,而是“夫人”了。
傅卿云回过神,感觉脸上凉凉的,她呆呆地摸了摸脸颊,手上摸到湿润的液体。唉,她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无法接受有人谋害安国公啊!
扁豆手足无措地说道:“夫人,奴婢不该乱说话!您别哭,要怪就怪奴婢……”
傅卿云摇了摇头,抽了条帕子抹抹眼泪,声音如常道:“我没事,跟你没关系。这件事,你们两个千万别跟别人提,今儿个听过就忘了罢。好了,豌豆你去把芦苇放到池子里。”
傅卿云站起身,和豌豆一起把芦苇放到净房与卧室连接的一个隔断处,这个水池是个假水池,因地上铺了绿色的琉璃石,就像绿色的湖水一般,在里面灌些水,放上芦苇,加上光线的原因,跟真的芦苇荡似的,傅卿云前世就极喜欢给水池换芦苇,这也算是卧房一处不错的风景,沐浴后从室内出来看到这片风景,被热水熏蒸的闷热也会因此消解。
摆弄好芦苇,傅卿云看着自个儿的成果,心满意足地笑了,刚才的滞闷也消散得差不多。
豌豆笑嘻嘻地说道:“夫人真是心灵手巧,谁能想到这样巧的心思啊!”
傅卿云莞尔笑道:“这是我偶然从画上看到的芦苇荡,刚巧这里有一块绿色的琉璃水池。你们记得换水。”
“是,夫人。”
扁豆和豌豆,脆生生地应诺。
傅卿云回到桌子边上,饮了口热茶,脸色变得肃然,且不论聂姑妈前世是否参与了谋害安国公的事情中,她可以确定,现在的淳于沛已经起了争夺爵位的心思。
“扁豆,一会子,你去问问铃兰她们账查的怎么样了。让她们把结果拿给我看看。二少爷是国公爷的亲兄弟,轻易动不得,这宁嬷嬷却是留不得了!”
扁豆脸上也没了笑意:“好的,夫人。奴婢也会尽力和剪秋姐姐把宁嬷嬷的事传出去。”
傅卿云“嗯”了声,望着桌上的灯火陷入沉思,细细推敲每一步该怎么走。
安国公府表面平静、暗里汹涌地过了几天,傅卿云终于把账册捯饬清楚,自从回门第二天她叫管事们议过事,之后再没去过景春堂,即便去,也只是每天晚上和大家一起吃晚饭。
那天十三位迟到的管事嬷嬷终于听到傅卿云再叫议事,激动得差点落泪。原因是这样的,因为她们迟到,所以她们未能拿到对牌,别的还可,唯有以对牌到账房领月例的对牌却是要了命的,她们没有领月例的对牌,自然没法子给底下的丫鬟婆子们发月例,丫鬟婆子们怨声载道。加之有些管事嬷嬷没有对牌是绝对不成的,比如管库房的一个管事嬷嬷,她没有对牌就无法拿到相应的钥匙开库房,因此耽搁了前院安国公送礼,被前院的管事狠狠责骂了一顿,面子里子都没了。
管事嬷嬷们自然要去景晗苑要对牌,景晗苑守门的婆子把她们拦在门外,称:“夫人病体未愈,国公爷不让闲杂人等打扰,请回罢。”
到此时,若再看不出傅卿云是故意甩她们脸子,她们就白活几十年了。
管事嬷嬷有的吃到教训,决心再不能听宁嬷嬷的鬼话下新夫人的面子,有的心存怨恨,打算日后再扳回面子,可不巧的是,傅卿云把宁嬷嬷狠狠整治一顿的话又传开了,那些没吃到教训的被吓到,哪敢再去触傅卿云的眉头。
傅卿云坐在上位,看向剪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