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卿云在宫女的带领下去客房换衣服,一般贵夫人出门做客都是要会带备用的衣服首饰的,以防发生她这种意外会弄得面子不好看,傅卿云也不例外,她叫剪秋出去到马车上拿备用衣服,坚决婉拒了太子妃送衣服的好意。
剪秋有些担忧和犹豫,可能别的夫人跟太子妃比较熟,所以对太子妃有一千个信任的心,而且出于畏惧,也不敢怀疑太子妃,但剪秋也不过见过太子妃几面,更直观地从客观上看待傅卿云今儿个的遭遇,自然看出太子妃是故意针对傅卿云的。
傅卿云朝她点了点头,低声说道:“遇见毛六,让他想办法通知国公爷,就说我身子骨不舒服,想早些回府,让他来接我。”
剪秋欲言又止,心中一凛,见傅卿云不慌不忙,心思稍定,点头道:“是,夫人,奴婢去了,夫人要照顾自个儿。”
傅卿云挥挥手中的素锦纨扇,头也不回地进了客房,让那领路的宫女去给她送些热茶来。
那宫女笑嘻嘻地应诺出去了。
傅卿云暗自想着太子妃不会白白演这么出戏,她之所以这么大胆地顺势来了客房倒不是胆子大,而是太子妃最后一次的“雕虫小技”明显是临时起意。洪犇夫人献艺的时间正好错开了戏班开唱的时间,一般大家听戏去了戏园子,戏班不会还没准备好,而是已经提前献唱一段好让大家评价戏班的技艺优劣,所以洪犇夫人这出戏是早准备好的,而让她分茶的事分明是早有预谋,她这么推断是因为太子妃正好拿出了新的茶叶让大家评鉴,顺势就把她推出来了。因为太子妃不能以分茶献艺让她难堪,所以才会想出后面这出戏,让她提前离席。
所以,如此推测下来,太子妃是临时起意碰翻了茶桌,让她离席。这一路下来,傅卿云果然没发现任何异常,她更确定了自个儿的推断。
那么,接下来太子妃的戏码是什么呢?傅卿云思来想去毫无头绪,但她确定绝不会是只让她在众人面前弄脏了衣裙这么简单。 [
她微微叹口气,太子妃真难缠!或者说,女人的心思让同样作为女人的她都猜不到啊!太子妃几乎是次次出招狠辣,她得提高警惕,多加小心。
正想,那宫女端了茶水回来了,她倒了一盏热气腾腾的热茶,放到傅卿云旁边,恭敬地说道:“国公夫人请用茶。”
傅卿云连忙起身,离远了些,生怕地说道:“刚被泼了一身热茶,这会子心里正怕这个呢,等凉了我再喝,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叫莲生的宫女老老实实地回答傅卿云的问题,但每句回答都非常简短。
不久之后,剪秋拿了衣服和首饰回来,剪秋笑嘻嘻地塞了个荷包给莲生,说道:“我们夫人害羞,不习惯不熟悉的人伺候换衣,姐姐且等等,坐着喝盏茶的时间我们就出来了。”
莲生并未说什么,也并未坐着。
剪秋先检查了净房各个地方,关好门窗,确定不会有人偷窥,这才示意傅卿云换衣服,而她则盯着屏风外面,不大一会子,看见莲生蹑手蹑脚地出去了,在院子里跟一个眼生的小宫女说了两句话,那小宫女匆匆离开,然后她又回到屋子里站在原地。
剪秋给傅卿云打手势,脸上很是着急。傅卿云拍拍她的手,淡定地笑了笑,在她手心写了个“安”字,剪秋了然,轻轻点了点头,她已经通知了毛六,安国公很快便会过来的。
收拾完后,剪秋把傅卿云换下的顺砂裹,确认没有遗漏,才和傅卿云走出来。
傅卿云说道:“莲生,等着急了罢?”
莲生恭敬地回答道:“奴婢未曾着急,国公夫人换好了?”
傅卿云“嗯”了声,坐在桌子边上,玩弄着那杯凉掉的茶。
莲生不知傅卿云是什么意思,试探地说道:“那茶冷掉了,奴婢为国公夫人换杯茶罢。”
傅卿云放下茶杯,莲生倒了茶,傅卿云端着捂手,正要喝,剪秋便嗔怪地说道:“夫人,您又忘了大夫的提醒了,孕妇应该少喝茶,不喝茶才好呢,刚才碍着太子妃娘娘的面子奴婢不敢说,不过这杯茶,您却是不能再喝了。”
傅卿云举起的茶杯又放了下去。
莲生赶忙说道:“原来还有这个缘故,奴婢会禀告太子妃娘娘的。”
傅卿云说道:“偶尔喝几次并不是大事。”
莲生笑道:“国公夫人的心真宽。”她看了眼窗外晃过的人影,再次露出试探的口吻:“国公夫人,恕奴婢多嘴,您再不去戏园子,那戏就快要唱完了。”
傅卿云轻笑道:“唱完了再点。”又叹口气说道:“我倒是想去,不过刚才那一番惊着了,我感觉肚子有些不舒服,想缓一缓再去。”
剪秋连忙大惊小怪地把傅卿云扶到炕上去躺躺,不过因为傅卿云头上戴的首饰多,怕把发髻弄乱了待会子来不及梳理,傅卿云只是靠在大迎枕上。
莲生要去请大夫,傅卿云让剪秋把她拦下,说道:“只是想呕吐,大概是东宫的东西太好吃了,中午吃得多了些,又惊着了,这才不舒服,等我克化克化,忍过去就好了,我有经验的。”
傅卿云朝剪秋使个眼色,剪秋便拉着莲生说起育儿经,什么这不能吃,那不能吃,等等,又说傅卿云呕吐厉害的时候有多吓人,忙翻了一众奴仆。莲生忍耐地听着,几次想开口都被剪秋堵了回去。
傅卿云眼看时辰差不多了,这才道身子舒服些了,两个丫鬟有条不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