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夫人看向桌案,又看看其他恐慌的贵夫人们,脸色阴沉地说道:“怎么我离开一会子,这里就出现了滴水观音?滴水观音有毒,是谁送来的?”
小林氏惊讶地瞪大眼,傅老夫人怎么知道滴水观音有毒?她眼光一扫,一丝怨毒在眼中悄然而逝。
除了赵老夫人恐惧得要晕过去,其他夫人们都舒了口气,却把目光全都放在傅卿云身上,同时她们心中揪紧,定南侯府要搞家斗,也不必搞到明面上来啊!这要是毒死了哪位贵夫人,定南侯府的脸面可就难看了。
不约而同的,大家朝操办这次喜宴的定南侯府夫人投去鄙夷的目光,不管毒是谁下的,都是小林氏管理无能出的纰漏。
小林氏眸色一沉,看来这次她又栽在傅卿云手里,傅卿云连翻转局面的机会都不给她,她见傅卿云又上前一步欲要说话,忙抢先说道:“老夫人,现在最要紧的是亲家老夫人的身子骨,先请大夫看过再说罢。”
傅老夫人哼一声,吩咐左右:“杜鹃,你扶赵老夫人去寿安堂我的卧房躺一躺。”
小林氏心里咯噔一声,果然,等杜鹃扶走心不甘情不愿的赵老夫人后,傅老夫人没有让贵夫人们走开,而是皱眉问傅卿云:“卿丫头,你房里的滴水观音怎么到了戏园子来?”
傅卿云知道傅老夫人看破这是小林氏的诡计,想给小林氏一个教训,这才会想将事情弄清楚再让夫人们离开,毕竟,夫人们这样糊里糊涂地离开后,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会怀疑是她心怀不轨,她忙感激地回答道:“老夫人,孙女并未使唤人搬来滴水观音,滴水观音有毒,做观赏用是极好看的,却不能靠的太近,孙女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淳于嘉惊呼:“原来是因为滴水观音有毒啊,怪道今儿个我和傅家姑娘们要摸那水滴,卿云姐姐不许我们碰呢,我还道是卿云姐姐喜爱的紧。”
傅老夫人问操办喜宴的小林氏:“今儿个可瞧清楚是谁搬了滴水观音来?”
小林氏尚未回答,听了半天的林老夫人说道:“搬花来的那丫鬟我倒是识得的,不是别人,是卿丫头身边的丫鬟叫做忍冬的。我还问了她这是什么花,她说叫做滴水观音,是亲家老夫人你送给卿丫头的,养了些日子,卿丫头将一盆花分为两盆花,想着这花好看,专门送一盆过来给亲家老夫人看戏时赏玩用。我道是卿丫头一片孝心,却原来藏着这样的隐情。这么说来,亲家老夫人你早知滴水观音有毒,却仍将花送给卿丫头?就不怕卿丫头摸着捧着了,有个好歹?”
最后两句话,林老夫人的口吻明显带着质问的语气。
傅老夫人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加难看,怒气冲冲地喝道:“把忍冬给我绑上来!”
傅卿云忙给气得喘粗气的傅老夫人顺背,温和而带着一丝委屈地对林老夫人解释道:“外祖母和祖母都消消气。老夫人送我滴水观音时,并不知道有毒,是韩嬷嬷不小心碰了那滴水观音的叶子水,手指生了红疹,这才知道有毒的。五弟弟云靖曾去我房里,差点碰了那滴水观音,我告诉过云靖。我原未打算告诉老夫人,以免老夫人伤心,许是五弟弟忍不住说了,老夫人才知道这件事。至于忍冬……”
傅卿云顿了一下,低低道:“以前都是忍冬伺弄那滴水观音,今儿个才想起来,忍冬每每伺弄完滴水观音后,会反复洗手。也许是我想多了,一会子,老夫人问了便清楚。”
这番话极为熨帖,处处表现的是孝道。傅卿云因为怕傅老夫人得知自个儿送给孙女的花有毒而伤心,故而,傅卿云打算隐瞒下来,也是保全傅老夫人脸面和体面的意思。众位夫人们连连点头,看向傅卿云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带上了赞赏,认定傅卿云是被那叫做忍冬的丫鬟给坑了。
小林氏面沉如水,旋即敛了神色,但是她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一丝丝血和指甲盖上的猩红丹寇相映成辉。
傅老夫人点头说道:“那日,卿丫头送了云靖一只鹦鹉,我见云靖数次欲言又止,问了他,他才如实相告。唉,卿丫头,难为你这片苦心。”
傅卿云含泪而笑:“老夫人相信孙女,孙女心里并不苦,是甜呢。”
邱夫人说道:“傅老夫人,你得了个好孙女呀!”其他夫人们纷纷附和。
林老夫人脸色稍霁。
这个当口,傅云靖听说他外祖母赵老夫人中毒,忙不迭跑到后宅来,小丫鬟回话说:“赵老夫人中了滴水观音的毒!”
傅云靖立刻反驳:“不可能!”
傅老夫人故意问:“怎么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