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小林氏只觉得胸口的那口闷气化作一团血,堵得她肺里翻滚着蓬勃的怒气,咕嘟咕嘟作响。
傅老夫人好容易占一回上风,几天来的郁气终于烟消云散,挑衅地说道:“我怎么样?你又想鱼死网破是不是?我活这把岁数活够本了,也许你这辈子也活够本了,可你别忘了,焕云不到十岁,冉云也才是花一般的年纪而已,你忍心他们还没开放就凋谢了么?”
小林氏是个母亲,这两孩子是她毕生的指望,从他们不会说话起便在为他们铺路,置办产业,教会他们吟诗,甚至算计傅卿云的姻缘和傅凌云的爵位,都是在为他们着想,一想到两孩子将来的下场,她就不寒而栗,忍不住眼眶湿润:“老夫人,冉云和焕云是您的亲孙子孙女啊!”
傅老夫人觉得可笑,小林氏这时候才想起来用敬语,见风使舵的本能已经根植在她骨子里了。她无所谓地轻笑一声:“我孙子孙女十几个,不稀罕这俩孽子,一个不承认我是他祖母,一个净会坏我们侯府的名声,我怎么怜惜得起来?何况,你跟那个叫做江冬瑞的掌柜私下多有来往,其他不三不四的男人不知道见过多少,焉知冉云和焕云不是野种?”
小林氏的眼睛瞬间变得猩红,暴吼出声:“老夫人口下积德!你就不怕傅家的列祖祖宗报应你么?”
傅老夫人讽刺地笑道:“便是报应,也是报应傅焕云那个辱骂先辈的不孝子孙罢?”
小林氏蓦然蔫了。
傅老夫人心情愉悦,接着说道:“小林氏,你有今儿个,是你自个儿作孽,以后我不会再因为你的愚蠢包庇你,免得都以为我跟你是一样蠢不可及的的人!”
言罢,傅老夫人冷冷地哼一声,扶着徐嬷嬷的手走了。
小林氏独自站在原地,泪水簌簌而落,脸上一会子阴云密布,一会子狰狞可怖,站了不知多久,她喃喃自语道:“为什么都在逼我?我只是看不惯那人的儿女骑在我儿女的头上罢了……”
内室里,傅老夫人幽幽叹口气:“咱们家差点毁在小林氏的手上。”
徐嬷嬷勉强笑道:“老夫人多往好处想想。侯府逢凶化吉,这个坎儿过了,日后顺顺当当。老夫人瞧,这喜鹊呀就来报喜了。”
傅老夫人噗嗤一笑:“你啊,就会逗我笑。这只喜鹊咱们能捉进笼子里,才真是喜鹊。我原以为因为大林氏遗物的事,林老夫人会心存芥蒂,这门亲事会吹了呢,我都没敢老侯爷提。没成想,林老夫人主动示好,我再提一提,没准就成了。这两天我打听过杭州知府吴家,倒是名声顶顶好的世家大族。”
徐嬷嬷抿唇笑道:“到底咱们府上和林府是姻亲,再不济,林老夫人看大姑娘的面子,您瞧,这次林大少爷鞍前马后的,多殷勤。”
傅老夫人沉吟着说:“卿丫头是我们家的人,不说两家话。但小林氏这事上,不管魁玉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到底是没上报给京兆尹,我们的确欠了林家一个人情。先头,小林氏不是亏着卿丫头一万两银子么?当时是没银子,现在有银子了,就调出两万现银给她。”
徐嬷嬷应诺,嘴角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