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小林氏忍下心中骇然,江冬瑞背叛她,便是死了也是他,笑说道:“老夫人,借给四弟妹银子我是极愿意的,不过,四弟妹这门买卖瞧着是极为赚钱的,我也想做呢。老夫人,我那些铺子常年不在我眼皮子底下,里面的人生出些腌臜心思我也没法子理会。刚巧,四弟妹开皮草铺子,我想将那些铺子卖掉一些,和四弟妹一起开皮草铺子,有老夫人帮忙看着,我才放心呢。”
傅老夫人冷哼,原来小林氏打的是这个主意,想趁着傅四夫人借银子的机会再重新整合铺子,夺回铺子的掌控权,只不过话说的好听些,跟傅四夫人一起打理铺子罢了。
她淡淡地瞥小林氏一眼,说道:“账面上没这么多银子,而且那些铺子也不是说卖就能卖的。咱们侯府这么大动静,你想让家丑抖落得人尽皆知么?”
小林氏便为难地道:“这可怎么办才好?我想开铺子,四弟妹也想借银子开铺子,偏偏账面上的银子不够我们开两家铺子,这……”
傅四夫人懵懂,傅老夫人点出她的话外之音:“你是想说,我若是不给你银子开铺子,你就不借给老四媳妇了?”
小林氏面露难色,一摊手说道:“借银子给四弟妹我是很有诚心的,可我也缺银子啊!总不能我自个儿打肿脸充胖子,自个儿没银子使,却借给四弟妹。老夫人,四弟妹,银子不够,我有什么办法?”
傅四夫人这时听明白了,赶忙劝说道:“老夫人,那些银子本来就是大嫂的,早晚要回到大嫂手上,就是还给大嫂又怎么样?何况,大嫂做生意极精明的,稳赚不赔,老夫人,你就给大嫂银子罢。”
小林氏嘴角隐露笑意,她就是这个意思。
傅老夫人恨不得拎起拐杖敲醒傅四夫人,恼怒地说道:“老四媳妇,这事是老侯爷做的决定,银子决不能再交给小林氏支配!她能瞒着侯府做了十来年生意,谁知道她拿回银子会做什么事?再者,小林氏,你现在是戴罪之身,别整天想东想西的使幺蛾子,给我安份些!”
小林氏听到“戴罪之身”四个字嘴角抽搐,强忍着才没喷傅老夫人一脸口水,她递给傅四夫人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傅四夫人眼看到嘴的鸭子飞了,瞬间从天堂掉到地狱,对傅老夫人暗生恼怒:“老夫人是执意不肯借我银子了?”
傅老夫人非常无奈:“是你大嫂不肯借,不是我不肯借。”
她是做婆婆的,做媳妇的有媳妇的难为,做婆婆的也有做婆婆的为难,若是传出去她私自拿大儿媳的银子借给小儿媳,别人会怎么看待她?她是偏心幼子,可不代表她喜欢听人议论她偏心。面子上得做到公平公正。
而且她不信小林氏会对她私自挪用银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在心里暗骂傅四夫人是个蠢货,非要闹到明面上来,反正小林氏的铺子里换了她的人,账本也在她这里,将来暗中做些手脚有什么办不成的?偏偏傅四夫人是急性子,又听不得人挑拨,还和狼心狗肺的小林氏一起来逼迫她。
傅四夫人一跺脚:“老夫人就是偏心卿丫头,当初给卿丫头银子的时候,您可曾知会过大嫂一声?”
言罢,她忍着眼泪,跑出寿安堂。
小林氏咯咯笑:“老夫人瞧瞧,您在心里骂我是白眼狼,可知道,这真正养不熟的白眼狼就是您自个儿养出来的呢!”
傅老夫人气得吭哧吭哧喘气,捡起蒲团旁边的拐杖朝小林氏敲去:“你再调三窝四,看我不打烂你那张嘴!老侯爷是你公公打不得你,我这个做婆婆的,打你可是天经地义!”
小林氏咯咯娇笑,敏捷地躲开傅老夫人的拐杖,冲她“呸”了一口,脸色陡然一沉:“你个老妖婆,也就会说些狠话罢了!你现在能拿我怎么办?”
一边笑着,小林氏一边趁着徐嬷嬷进来前提着裙摆欢快地跑出寿安堂。
她整不死傅老夫人,看气不死她!
徐嬷嬷进来给傅老夫人揉胸口,傅老夫人叫着心窝子疼:“一个一个的,都是讨命来的!这个小林氏,当初是谁猪油蒙了心让她进门!”
想着,傅老夫人眼泪情不自禁地落下,对大林氏和林老夫人也心生不满。
徐嬷嬷沉默不语,当初是大林氏当着傅老夫人的面主动将自家庶妹纳进来,生怕委屈小林氏,还八抬大轿抬进门来,让小林氏做了平妻。正常的女人怎么也没办法理解大林氏的做法,那时候京城里的贵夫人个个明面上赞扬大林氏贤良淑德,暗地里谁不讥笑她脑子被门夹了?
傅卿云在江冬瑞坠楼的第二日便接到安国公的消息,信中只说江冬瑞摔成了残废。流萤酒楼二楼的栏杆年久失修,又经历一场秋雨受潮,江冬瑞凭栏眺望时,栏杆经受不住他肥胖的重量断裂,江冬瑞生生从二楼掉落到一楼的青石地板上。
京兆府审理后,定为意外事件。
傅卿云将信纸捂在胸口,大颗大颗晶莹如露珠的眼泪从眼眶里掉落,一时不知是喜是悲,江冬瑞终于遭到报应!可是,她的蘅儿却真的死在了另外一个世界里。
安国公,你为你儿子报仇了……
傅卿云支开丫鬟们,独自趴在炕上痛哭一场。
蘅儿,娘亲和爹爹终于为你报仇了,你能看见么?娘亲爱你,从来没忘记过你,你这辈子还愿意来做娘亲的孩子么?上辈子是娘亲没用,让坏人害死了你,这辈子,娘亲一定会好好保护你,还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