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夏有些意外,那古睿竟不是推出来的耙子?
“我真有些好奇背后下这盘棋的人是谁了,手笔不可谓不大,陈大人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竟是现在最发觉有隐隐被架空之势,工部尚书被人当了枪使,而兵部……”
桑夏苦笑,“若不是皇上一心征战对兵部盯得紧,古尚书的情况怕是不会比其他人好,这是我知道的情况,可这才占六部九卿的多少?还有下面十九府,天高皇帝远的,谁又能知道被安插进去了多少人。”
安平之心下本有了怀疑的人选,可眼下看来却绝不止如此,那人再怎么样也不会做到此种程度,这完全是有要苍云国大乱一场取而代之的意思!
可除了他,他实在想不起来还有谁这么挖空心思的算计,且有这个本事的人也实在不多,不是随便谁都有本事往六部九卿里塞人的。
等桑夏一走,安平之定下心来连着起了三卦,竟然是三个大凶之卦!
就像要应验他的卦像一样,次日就有军器局将有问题的武器送往前线的传言以闪电般的速度传开。
偌大个京城,多少人家都有子侄在前线上拼杀,得知这个消息几乎是立刻就各自找门路探听消息。
更不用说那些有将军在前线的大家族更是使足了力气追查此事。
御书房内一片死寂,跪在下首的几人低着头,明明是起风有雨的天气却个个都额头见汗。
“桑郎中到。”
屋里气氛好像在这一声中活了过来。
一直面无表情闭着眼睛的夏榛明也睁开了眼,看向门口。
一阵风袭来,大红如嫁衣的官袍衣摆飞扬,桑夏连忙扶住官帽快走一步跨过门槛,一脸好险好险的神情让夏榛明心情好了些。
“微臣参见皇上。”
“起。”
桑夏看了看还跪着的一众人,个个官阶都比她高,他们跪着她站着,这太招人恨了吧。
“皇上还是允微臣也跪着吧。”
夏榛明如何舍得,眼神左右一扫。漫不经心的道:“都起来吧。”
“谢皇上。”
大概是跪的时间太长,几人起身时身体都有些晃,互相撑了一把才没在御前出丑。
“如今漫天传言,桑卿可有应对之计?”
桑夏心里也有点愁。“微臣不敢欺瞒皇上,自从听到传言起微臣就在想如何挽救,可至今不曾想到妥当法子。”
“不承认呢?”
“不妥。”桑夏想也不想的否决,“恕臣说句难听话,这本就是事实。便是暂时瞒下也绝非长久之计,以后总会被人知悉,到得那时又该如何?朝中若在百姓间失了威信,以后说的话哪怕是十成十的真,他们怕是也不会尽信,太过得不偿失。”
夏榛明端着茶杯在手中也不喝,只是低头看着在杯中沉浮的茶叶,“军器局那头你可有想法?”
桑夏这回没有立刻接话,明显是有些犹豫要不要说。
夏榛明抬眉,“古卿桑卿留下。其他人退下。”
“微臣遵旨,微臣告退。”
“有什么话尽管说,恕你无罪。”
“是。”桑夏也就不客气,“臣怀疑吕睿在仓库中找到的那些瑕疵品的来路。”
“不是在仓库中找出来的?”
“找定然是仓库中找来的,只是是一直在仓库还是有人放进去的却不好说,臣前一阵去过军器局几趟,且是在不曾告知任何人的情况下去的,臣也开仓库检查过,并不曾发现所谓的瑕疵品,前几日送武器往前线。也是微臣亲自盯着,虽然不曾每一柄刀都过了手,却也时不时的有抽查,并不曾发现有异。为何那吕睿就能发现那么多?再加上这时机,太巧了些。”
夏榛明神情莫名,“你的意思是吕睿可疑?”
桑夏本来想说最可疑的不是吕睿,而是严锦和沈重,可不知为何她却将这话咽了回去,“臣怀疑他被人当了枪使。”
“把他当成枪使。然后没过两日就传言满天飞,有人胆子不小。”
桑夏低头沉默,这时候她突然想到了更多。
有些事,就是不能细想,一想就要出问题,就如同之前关潘两家之事一样,谁能想到这是皇上动的手?
而这件事上,明明皇上是最没有理由这么做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桑夏控制不住的往这个方向想。
潘俊生那般大才,朝中一品大员,还不是被他灭了门?
世上的事,没有什么不可能。
可是,真的心寒。
二十万出征将士,还有本就在边关的,后续增援的,这么多生命在为国而战,要是皇上在这事里动了手脚……图什么?
真的想不出一点理由来!
察觉到她突然的沉默,夏榛明眯了眯眼,却道:“朕已经着人去查此事了,古卿,让军器局多赶一赶,再多送一批武器去往边关,退下吧。”
两人齐齐告退,待两人走远了,夏榛明才捂住胸口皱眉。
这样的疼痛哪怕日日受着也无法习惯。
范冬忙拿了药递过去,又倒了水送上。
疼痛缓了些,夏榛明捂着胸口想着夏儿那一刻突如其来的沉默,是想到什么了吗?对他起疑了?宜容生的孩子啊,怎么敏感聪慧他都不奇怪。
只是他也盼着她在这件事上能迟钝了些,他不想被女儿厌恶,也不想看她失望的眼神。
只是啊……
桑夏在次日上了道折子,说的却是各府商籍转民籍之事,各地官商勾结的情况严重,她欲去南方一行。
夏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