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夏转头看他,“你想说明什么?皇上还记挂我娘?”
夏元昊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要不为什么安排一个这样的先生给他?不过明显姐姐不这么想,他转开了话题,“御医院使尽了手段也没有查出父皇的病因,眼看着父皇一年比一年虚弱却无计可施,都说父皇是心病,谁也不知道这病能拖多久,姐姐,你……”
“以后我们只是君臣。”两人所想完全相左,桑夏不想再说下去,起身道:“都察院尚有事,我官职在身不好总是耽搁,先走了。”
“姐姐!”
桑夏回头,笑容干净,“二弟,你总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我若真回归,你待如何?你就不怕我夺走你的一切?”
“我不怕,我本就志不在此。”夏元昊把藏在心里多年的想法喊了出来,他不想要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不要像父皇一样得心病,活得没有人气,不要被一堆别有用心的女人围绕着,事事不得已。
他想走遍苍云国地图上的每一处地方,和心爱的人一起,能结交三五好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没有规矩约束着,每一天笑着醒来,能安心的在任何一个地方睡着,他想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所以姐姐,我根本无惧你回来,我希望你回来,我更盼着你能表现得再好一些,让人忘了你是女子而对你心服口服。
桑夏惊讶的发现他是说真的,生在皇家却说志不在此,那人可知道?
“二弟……”
夏元昊闭上眼,将所有情绪用力压下去,睁开眼勉强笑道:“姐姐去忙吧。”
此时确实不是谈这种话题的好地方,桑夏点头,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停下,“你问问他愿不愿意用外面的大夫,他是伍姨的师侄。医术不比伍姨差。”
这是大事,夏元昊立刻就返回了御书房求见。
夏榛明这会谁也不想见,范冬想了想,又道:“大皇子刚去追桑侍御史。应该是追上了。”
安静过后,夏榛明终于开口,“让他进来。”
“是。”
夏元昊没说一句废话,进来便道:“儿臣刚见过姐姐,姐姐要儿臣问问父皇可愿用外面的大夫。是她伍姨的师侄,医术非凡。”
伍草?夏榛明看向长子,说的却完全不是这事,“你叫姐姐倒是叫得顺口。”
“他本就是儿臣的姐姐,在我们尚不知道彼此身份的时候就如此称呼,儿臣更听姐姐说她直到前不久才知道自己的身份,此前桑……皇后娘娘从不曾提过。”
“是吗?”不曾提过,是啊,这才符合宜容从不拖泥带水的性子。
“父皇……”
“许他进宫。”
“是,儿臣这就去安排。”
夏榛明眼睛微合的看着儿子脚步匆匆的离开。心里多少有些暖意,让苏明意当昊儿先生的决定果然没错,三字经不会背没关系,大道理讲不全也无碍,朝中派系政事见解都可以慢慢学,只要心胸宽广能容万物,秉性德行不差,人就有可塑之能。
这些苏明意都做得很好,不过将昊儿教成这般性子……
伍草的师侄吗?夏榛明躺了回去,“刚才他们姐弟说什么了?”
隐卫从暗处现身。一字不差的将两个人的对话复述了一遍,范冬听得瞳孔紧缩,难掩惊意。
大皇子无意皇位?可当真?要是让另外三个皇子知道了……
夏榛明却微微勾起嘴角,昊儿的缺点就是太过天真。这样的话岂是能在大庭广众,尤其是皇宫中能说的。
“范冬。”
“是,老奴立刻去处理妥当。”
桑夏回到都察院后立刻去见了陈大人。
陈方雷并不意外的点头,“其他事你不要再管,全力办好此事,与此事有关的也就是户部吏部。有不懂的你多去请教朱大人和刘大人。”
“是,下官定当竭尽全力。”
陈方雷柔了眼神,“江南百姓当记你之功,我也替洛水千万百姓多谢你。”
桑夏恍然,是了,安大哥说过陈大人也是洛水人,洛水也在南边,虽然不是遭灾最严重的地方,可今年的灾情,整个南边都没逃过,洛水自然也在其中。
“陈大人这么说真让持恒无地自容。”
“做好了就当得起,去吧,好好干。”
“是,下官告退。”
桑夏这日便没有再待到散值才回,温大哥进宫之事十有八九能成,她要先去打声招呼,还有赈灾之事,她也有诸多要和安大哥商议的,至于别人怎么看她这会也顾不上了。
温文这日正巧在家,听她说出原委后不由得看向安平之,以他们所图,皇帝死了岂不是更好?没了皇上,皇室其他人皆不值一提。
安平之对他微微摇头,他会意,点头,“持恒说好的事温大哥自然帮你,只要宫中来人我就随之进宫,不过药医不死人,这个道理你当懂得。”
“当然,我尽了心便好。”
安平之这会插言道:“持恒,你先回屋去换了官服梳洗梳洗,一会过来说话。”
桑夏忙点头,官服厚实,这大热的天穿着太遭罪了。
侧耳听脚步声走远,温文才道:“真要救?”
“持恒想救就救,她为人敞亮,从来都走得堂堂正正,我希望她能一直如此,不过你也未必就救得了,整个御医院查了多年都没查出病医,你是神医,他们未必就个个庸才。”
“你知晓多少?”
安平之轻嘲,“据说是心病。”
温文恍然,“因桑首领而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