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客的偏厅很安静,桑夏回头看着安平之指了指,真是那里?既然是几个人一起来的怎么没一点声音?
安平之之前推算过确实是来了帮手,也不说话,在背后轻轻推了她一把,遂不及防的两方就打了照面。
里面坐着的五人同时站起身来,表情各异,眼神中却都带着审视。
桑夏回头嗔了安大哥一眼,向五人见了平辈礼,“我是桑夏,不知诸位找我何事。”
“刘真。”
“梁梓砚。”
“王若鹏。”
“孔平博。”
“陶青云。”
五人各自抱拳见礼自报家门,刘真又道:“我等皆是受父命而来,听桑大人差遣。”
桑夏示意大家随意坐,自己也不坐那主位,就在下首离她最近的位置坐了,问,“不知诸位的父亲可是我娘的故友?”
“正是。”
桑夏顿时心里有数了,娘这些日子没有动静,可未必就什么都没做,当年那些人说不定已经重新聚集在娘身边了,他们现在不方便露面,又知道她需要人帮忙,就将小的派了出来。
有这层关系在,桑夏顿时就觉得亲近了,笑语晏晏的道:“差遣不敢,不过我确实需要人帮一把手,有些事不敢经他人之手,总是自己人要放心些。”
一个照面就被当成了自己人,就算五人仍是各有想法,这会心里也舒服了些。
想他们也是各自在一方风光的人物,因父亲一个命令齐聚京城,还得听从一女子号令,就算她是桑首领的女儿,他们一时之间也没那么容易接受。
好在这女子也并非只享母亲余荫的人,一进城,他们还没有刻意去打听就已经知晓了她这几日的所作所为,从心底来说他们也挺佩服的,可要让他们心服却还早着。
桑夏不知道他们心里怎么想。她也不费那个心,就把他们当成她的平辈,有上一代的交情在,慢慢处得好了。关系自然就好了。
想着以后可能会多五个知根知底可以交付真心的好友,桑夏笑得更欢喜了,“你们是约好了一起入京的?”
说话的还是刘真,显然,这五人里他是领头。“我们是先在大家都方便的上园府碰面,再从上园府一起来的京城,在那之前,我们互不相识。”
“……”桑夏额角抽了抽,这是谁拿的主意,就不怕他们一个不好会打起来?看他们这样子就知道各有傲气,要服一个人可不容易。
五人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面容最冷硬的陶青云眼里都微微有了笑意,不过到底打没打却没一个人告诉她。
“我入京后就一直是住在这里,不知你们是随我安排还是各有去处?”
王若鹏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安平之。“安公子没有意见?”
安平之看他一眼,眼神落到持恒身上,“我府中一切持恒皆可做主。”
这话……
五人对望一眼,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
“那便都住在这里吧,东城离皇宫近,去衙门也方便。”桑夏抿了抿头发,“一路辛苦,几位哥哥先去歇歇,以后还有许多事要劳五位哥哥帮忙。”
这声哥哥让五人心里最后那点不满也散了去,他们是不愿意被他人支使。最终还是来了一是父命难违,再者也是想自己能有一番作为。
安荣领着五人去安置,留下桑夏和安平之说话。
“让他们听我一介女子差遣,也是委屈他们了。”桑夏托腮。手指头弹了弹腮帮子,女人娇态尽显,“那些老大人们心真宽啊。”
安平之忍住去摸她头的冲动,“他们若真心里抵触就不会来,既然来了,心里就是有想法的。”
“想出人头地?”
“谁不想出人头地。只是有人是没有才能,有人是没有机会,有人则是什么都有却不可以,他们就是后一种。”
桑夏稍一想就明白了,当年那些挂印离开的人严格算起来和朝中是结下梁子了的,家中子息就算有天大的才能也不可能走科举出仕这条路子,仕途基本是断了,他们未必心甘,尤其是自认有本事的人。
“他们都算是被耽搁了,要是没有发生那些事,现在朝中说不定有了他们一席之地。”
桑夏叹气,“因我娘之故到底牵连了多少人?”
“天子一怒,血流成河。”安平之温声开解,“他们算起来确实是受了桑夫人连累,可这已经是你娘一步步退让,若是你娘寸步不让非要争出个高下来,苍云国不会有这十多年的安稳,再说大一些,没有你娘,未必有苍云国。”
桑夏讶然,“不是还有……皇上吗?”
“我听祖父分析过皇上和桑夫人,两人当年能并肩,本事自然都不弱,可皇上于大局上来说确实要差一线,而且论魄力,论个人魅力他也及不上桑夫人,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因桑夫人挂印,连大好的前程都不要了。”
忆及记忆中的桑夫人,安平之叹息似的道:“当年许多人追随的是桑夫人,而非皇上。”
“安老爷子便是?”
“恩,除了离开的那些人,朝中军中还有不少人都是,只是他们位置坐的没那么高,也就没那么显眼。”
桑夏伏在扶手上,这些事娘定然全是知道的,因她牵连了如此多的人,以娘的性子怎么会好过,还有关潘两家,几百条人命,娘怕是日夜都不得安宁。
也不知道娘身体好不好,有伍姨在,应该没事吧。
“真希望这些事快些了了,继续陪娘回古溪去过清静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