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的底细很快就查清楚了。
“贵妃娘娘?”桑夏皱眉,“她不是被禁足在锦绣宫了吗?”
“她称冠后宫多年,有一些手段不足为奇。”安平之转头手中的茶盏,“她这个时机选得也好,为人母者,知悉儿子要出征不顾一切要去为儿子送行,这个理由一出皇上也不好过于追究,她到底是大皇子的生母,大皇子前脚刚走,皇上总不能后脚就让她不好过,以大皇子的心性,离开前想必也是求过情的。”
桑夏不喜欢何宛如,谁也不可能喜欢自己父亲除母亲之外的任何女人,桑夏心疼母亲,自然也就讨厌何宛如。
可真要说有多深仇大恨却也算不上,毕竟当年的事桑宜容并不曾告诉过她,她现在只是有些好奇,“许真真怎么和她搭上线的?”
“我让人去查了,多半和许晋有关系。”
桑夏微微皱眉,“许家现在还是隐于暗中?娘怎么会容忍他?”
“想来是时候还未到,许家的事桑首领必定希望由自己来解决,你……”
“我知道,我不会插手,也插不上手,我就管我眼下这一摊子事。”桑夏撑着下巴道,“当了背叛者,许家看样子也没得到多少好处。”
皇上自己就是从战场上走出来的,曾无数次和人并肩做战,对背叛者的痛恨不弱于任何人,又怎会真的重用许晋,许晋也是昏了头才会走这一步棋,他就是光明正大的找门路起复也远比现在强,以他的才干说不定还会被重用。
安平之暗暗叹了声可惜,许晋确实是有些本事的人,要是能为他们所用多好。
江南的情况在桑夏的一力主持下渐渐稳定,粮种也赶在还算合适的时候种了下去,到得九月汛期过去,朝廷终于开始派人善后。
原本苦不堪言的徭役今年反倒让百姓欢欣鼓舞,哪家的汉子都争着抢着去。年纪未到的少年也都虚报了年岁去争抢一个位置,因为有吃的。
这是桑夏据理力争,和诸人扯皮最后得来的结果。
百姓已经没吃没住的了,要是还得自己备吃食去服徭役。不知还要死多少人,江南今年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当然,粮食只能由桑夏想办法,户部这几年虽然攒下了一些家底,可粮草需源源不绝的送往前线。实在没有余力再顾及其他。
桑夏表示理解,将这事一力扛了下来,说到底,这和她负责的事也不相冲突,不管百姓服不服徭役,在有收成之前,她都必须继续送粮去江南,据说江南已经连老鼠都少了,饿死了多半,还剩一口气的也瘦骨嶙峋。
桑夏盼好消息盼得脖子都长了。直到九月中才终于等到了风尘仆仆的陶青云。
不用桑夏问,陶青云难得的勾起了唇角,“幸不辱命。”
桑夏顿时激动得眼睛都红了,心事得成,一时间反倒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粮食就是一座压在她身上的大山,这些时日下来苍云国的粮食已经被她用各种办法搜刮了一遍,户部出文也没能将粮价平下来,连带的其他物价也飞涨,百姓怨声载道。
这里有她大半原因,可她没有办法。她得先顾着那些快饿死的。
哪怕现在离收成不远了她也高兴不起来,她已经将底子都掏空了,军队是吃粮大户,除了税收。朝廷可能还会强行征收一部分,百姓手里剩不了多少,很难熬到明年七月去。
只有引外粮进来才能解决问题,且必须大量。
好在,现在已经看到了曙光。
“他们需要什么?”
“如你所料,他们需要武器。不过他们也不要现成的武器,而是要矿。”
“铁矿?”
“对。”
桑夏心里权衡一番,点头,“可以,但是不管他们的量是多少都不可能完全满足,我进宫一趟,陶大哥一路辛苦,先吃点东西歇一歇,其他的不急。”
陶青云确实累,为了尽快赶回来马都换了几匹,这会也不客气,拖着僵硬的步子去吃东西。
“这会进宫?已经快到宫门关闭的时辰了。”
桑夏一身官服还未换下,这会也只是随便理了理就准备走,“拖不得了,一日不将事情解决,我这心里就一日放不下心,若是此事能好生筹划,户部压力也要小许多,百姓也就能缓一口气,牵涉太大了,我等不得。”
叹了口气,桑夏嘀咕,“有时候想想这劳心劳力的官到底有什么好当的,那么多人挤破了头的想占一个位置。”
“尸位素餐的官当得才舒服,你这样的有几个,去吧,天快黑了。”
这是桑夏入朝以为头一回在这个点进宫,夏榛明比谁都清楚她不是来找自己叙话的,怕是发生了什么急事。
国内今年一直不太安稳,夏榛明实在不敢往好的方向去想,等待的时间里已经乱七八糟想了一堆。
看到桑夏进来不等她行礼便道:“发生了何事?与粮有关?”
“是。”桑夏索性也不行拜礼了,这会她正高兴,也乐于和人分享她的高兴,尤其是在这个人面前,甚至带出了些炫耀的意味来。
“皇上可知鲁山国?”
“南边的小国。”
“是,确实是小国,却是能一年种三季的粮食大国,据臣所知,只有鲁山国米贱不伤民,因为他们家家皆不缺。”
夏榛明已经知晓她要说什么了,可是,这怎么可能,“鲁山国地势险峻,且极为排外。”
“是,可他们也有弱点,瘴气疟疾比外敌更威胁他们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