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路上的行人稀稀落落的不多,间或从姜雷生背后赶上些驱马车的汉子,都在超越他的时候,奇怪的看着这个身穿道袍,大摇大摆的青年,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
要知道从此到下一个市镇,起码还有百里的山路,这么一个嘻皮笑脸的小道士孤身上路,不说山匪盗贼,就算是天黑了恐怕也走不到地头。
如今的姜雷生经过几次除妖灭怪的历练,已经变得颇有些仙风道骨的神韵。
道袍下掩盖着的肌肤胜比婴孩,晶莹剔透的闪烁着荧光,和普通庄稼人一脸粗糙绝非相同。
于是一个个赶车或骑马而过的客旅,无不在和他错身而过的时候,露出疑惑和一丝笑意。
姜雷生犹自不明白时下赶路是要乘坐马车或藉助骡马的脚力,看到一个个行脚客商与驾车汉子都朝自己笑,他也露着一口大白牙和对方善意的打招呼,越发感到新鲜。
前几次一直都是御剑飞行,没有很好地领略路途风光,自己前往栾州也不甚急,正好藉此机会多逛逛,于是只凭两腿,大摇大摆的在官道上晃着,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着新奇,别人惊疑的目光和笑声,他只当作是路人友好的表示。
就这样,姜雷生如此晃晃悠悠的,直到快日落的时分,才行至一处坐落于道旁的简陋茶棚。
茶棚是用木料固定,油毡茅草做顶搭建的,摆放了七八张大木桌,茶棚前面固定了几根木桩用来拴马,一根长杆挑起了一面三角白棋,上书一个“茶”字。
他见许多人在此聚集着喝茶食饭,顺便给骡马饮水喂些草料,也就兴致勃勃的找了一张外置棚外的木桌坐下,想吃点饭,顺便藉此打听下如今身在何处,这栾州路的栾州城究竟该如何走。
“客倌,您请坐!”一个肩膀上搭了一条抹桌布、头顶小白帽的店小二见到主顾光临,两眼一亮,俐索的从里面小跑过来。
一边用抹布擦拭着姜雷生面前的木桌,他一边热情地招呼道:“道爷,您老是用些素斋,还是来壶清茶解解渴?”
姜雷生看到如此多人聚集到这么个简陋的茶棚,正感纳闷,听到店小二的招呼,若无其事道:“来半斤卤牛肉,一碟水盐花生,两个馒头,再泡壶茶!”
“咦?”店小二一呆,心道,怎么来了个吃肉的出家人?
他深怕自己听错,疑惑道:“道爷,您……您要的是半斤卤牛肉,小的没闪了耳朵吧?”
姜雷生一看店小二这副表情,就明白了过来,笑嘻嘻的点点脑袋道:“在……那个,贫道荤腥不忌,不规俗矩,嘿嘿,小二哥尽管上来便是,嘻!”
店小二愕然挠了挠头,虽然心下奇怪,但这一把铜壶煮日月,两扇茶门迎客开,四角木桌朝八方,往来都是爷,当然不能得罪自己的衣食父母,赔笑道:“道爷,都怪小的大耳扇风,没听清您老人家的吩咐,您稍等,马上就来!”
说完,抹桌布往肩上一搭,边麻俐的招呼其他桌的客人,边习惯性的朝棚内用劲儿来了一嗓子:“给这位道爷来半斤卤牛肉,一碟水盐花生米,两个馒头和一壶花茶,赶紧喽……喂!”
店小二下意识招呼伙房上菜的一声吆喝声刚落地,“唰”的一声,所有吃喝谈笑的食客都猛然停下了正在吃喝的动作,目光全扫了过来,一个商贾模样的胖子半碗茶刚进嘴里,“噗!”的一口全喷出来了。 [
对面被茶水喷中的那桌人也没啥恼怒的反应,早被这“酒肉小妖道”给吸引住了目光,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疑惑。
“嘿嘿,各位好!”姜雷生也不觉得不自在,看到周围都在看他,嘿嘿一笑,挥挥右手打了个招呼,“没打扰各位吧?大家接着吃,呵呵,贫道吃饭的银子够,不够了再麻烦诸位!”
“哈哈哈哈!”
寂静了稍许,猛然一阵爆笑声响起。
茶棚内外坐满了的食客,都被姜雷生这个小道给逗乐了,擦着眼泪狂笑不止,不明白从哪儿冒出了怪道士来。
“呵呵!”姜雷生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善意的朝众人眨了眨眼,拉过一旁的店小二问道:“小二哥,麻烦您问个事儿,此去栾州府该如何走?”
店小二听他问话,赶忙扭过身子笑道:“道爷,您说的是北方八百里栾州路的那座栾州城吗?”
姜雷生点点头,道:“正是!”
“呦!”
店小二答应一声,跟着伸手朝一张桌子指了指,忙道:“正巧那几位客爷也要去云州,您几位正巧顺路,明日凑齐三十人祭过河神,合雇一艘舟船渡过腾栾江,顺着官道一直往北,经过三座城镇就到了!”
姜雷生眉头一皱,大讶道:“祭河神?”
店小二介绍道:“道爷,您第一次到咱们腾州地界吧,难怪!此去东方十三里,就是腾栾河渡口,这十几年来也邪乎,不知江中盘踞着个什么妖怪,反正是过路商旅只要不投些鸡鸭猪羊入江,您就甭想过河!”
姜雷生神情一呆,疑惑道:“果真如此?那不是要不少盘缠才能过去,这不是雁过拔毛吗?怎么你又说这妖怪乃河神?”
店小二也是喜欢热闹唠嗑的主,看有人连这个都不知道,来了精神,介绍道:“道爷您有所不知,这江中的妖怪从不伤人性命,只是如果不给祭供,舟船行至江心,必然会被江水卷翻,可落水的行旅和一众货物却会被浪头安全送回岸边,从没枉害过一条人命!”
顿了顿,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