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悦记得,冯总管曾说,当今皇上能这么喜欢雍恒这个儿子,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雍恒长得像滕明微。
而冯总管也曾说过,滕瑶那么讨厌,并且喜欢虐待自己的儿子,也是因为儿子长得太像滕明微。
殷悦有一点时间便一直在想,这得是多像滕明微呢?早前不知道雍恒才是滕明微的儿子的时候,她也想过,滕明微和滕瑶是姐妹,作为侄子,雍恒像滕瑶,自然也就看着像滕明微了不是么?
要说,也该说雍恒像滕瑶吧,怎么都说雍恒像滕明微呢?
然而,等到见到了滕明微真人的时候,殷悦才明白,为什么人人都说,雍恒长得像滕明微了。
如果说,雍恒长得有三分像滕瑶,那么,雍恒便足足有七分,长得像滕明微。只不过,雍恒的五官,要比滕明微硬朗,立体一些,而滕明微,就像是柔化版的雍恒,五官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只不过,滕明微要更细致,更柔和一些,而且下颌骨什么的,也要更尖细一些。
也幸好,滕瑶和滕明微是姐妹,否则就雍恒那长相,一看就知道是滕明微所出了。
也无怪,雍自鸿那么疼爱他,滕瑶那么厌恶他。
殷悦皱了皱眉,到底到了人家的地方,还要小住一阵,殷悦到了地方,想了想还是上前去打了声招呼,行礼叫了声滕姨。
是的,殷悦叫的是滕姨,而不是皇后,毕竟卫博衍也不是皇后了,而大雍根本没有皇后,叫她皇后,已经不妥。而大姐什么的吧,更不妥了,按着年纪算,直接叫滕姨,妥当些。
果然,作为同是穿越者的滕明微根本不在乎称呼这个事,见着殷悦,一双酷似雍恒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熟悉的眼神在那瞬间,仿佛被实质化,犹如刀芒,上下解剖着她。
一瞬间,殷悦只觉得手脚无处可放,慌乱的想逃。
而后,滕明微勾起了一抹微笑,端起了桌子上的功夫茶杯,细细的品了口,将杯底喝得只剩一口的时候,倒掉,将小小的茶杯放好。这才道:“坐吧。”
滕明微的做派让她心里有些慌,但她让坐,她也没推辞,大大方方的就这么坐下了。
滕明微身边没有丫鬟跟着,不知道是没有,还是这会儿没在。她就这么亲自端起了一边炭炉里烧着的小茶壶,亲自给茶碗上加了水,冲洗了茶海上的三只小茶杯,端起茶碗,修长白皙的手掌,优雅的动作,让殷悦忍不住怀疑,这二十三年来,她到底过着怎么样的日子。
要说过得很艰苦不信,她是不信的。这会儿还有心情冲泡功夫茶,动作如此的熟练优雅,怎么也不可能会过着那种逃亡的,穷苦的日子的,更何况这手,一看就是没过过苦日子的。
滕明微很快将茶泡好,三杯茶,茶色均匀,色清,亮,微微发绿。居然是许久未曾吃过的绿茶!
滕明微笑,让她喝,她迫不及待,端起来便喝。
可惜,说起来殷悦一直不怎么喜欢功夫茶,主要是,茶杯太小,一杯下去,总觉得意犹未尽。
她将茶杯放下,滕明微依然还笑着,问她:“是我的绿茶好喝,还是安婧瑜的红茶好喝?”
殷悦一愣,这是在试探她?
然而,她转而又想到,她的各色茶糕,早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她就不信滕明微会不知道。更何况,以滕明微的本事,要调查她估计也是十分容易的。她没有必要瞒着。
于是,她道:“王妃的红茶,炒制的手法略微有些偏颇,火候不到,而且,挑的茶叶都有些老,晒制不够,有些发涩,味道也属下乘。滕姨的茶,采的都是初春是新发芽的嫩芽,每一株都只挑刚长出的那几片新芽,而且用的还是烘培的手法,比起王妃,不知要专业多少……”她说着,顿了顿,咬唇一笑:“自然是滕姨要好得多了。”
滕明微不由一笑,说看不出你这丫头,居然也是个好茶的。刚看你喝茶的动作,还以为我这赶在雨前采摘的龙井,要遇到不识货的人了。
殷悦连连笑说,她也只是懂得一些皮毛而已。
滕明微看着她,不由一叹,说哪也总好过什么都不懂。
说着,又道她来这里这么多年了,就没遇到一个识货的,每次新茶一出,都被一群粗人给糟蹋了,一个个只会牛嚼牡丹,胡吃海喝。
滕明微的感慨,让她不由得也想到了家乡,想到了来到这的诸多不习惯,忍不住也心情难受起来。
滕明微也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又笑着接着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她的所问,一般人估计会觉得,问的是今天什么时候到的这儿。可偏偏,殷悦还是听懂了,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二零一五年。”
滕明微一震,而后笑道:“一五啊,说起来我们相差不大呢,我是一二年。”
一二年?殷悦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这才隔了三年,结果到了这边,居然……听止戈城里关于她们姐妹的传言,滕明微显然是直接穿人娘胎里的,不过隔了三年,她居然已经在这里活了四十一年,直接从一样大的平辈,变成了她姨……
不不不,其实,真算起来,滕明微可还是她婆婆呢!
怎么有种,亏了的感觉!
她明明,很冷静的在心里吐槽,脸上甚至还带着笑,只是,滕明微这个成了精的人,居然就这么看出来了:“你怎么知道,我来的时候,就和你一般大了呢……”
难道不是?
不过,接下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