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很轻缓、很温柔,声音中也是安抚的意味,并没丝毫责怪。
于悠恬心里堵的厉害,几乎忍不住哭出来。
她并没想怎样。
真的。
她并没想怎样。
当初在一起时,已经说清楚了的。
她是报恩、她心甘情愿、她并不贪图什么,也并没期待顾温玉会回应什么。
事实上,在她最艰难的时候,有人每天吃她做的饭、有人躺在她身边陪她睡觉,对她来说,已经是一种幸福。
甚至,可以每天这样看着他、陪伴他、可以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他,就已经是她的幸福。
在这段感情里,她并不觉得自己是付出者,相反的,她觉得她才是受益良多的那个人。
没人知道,孑然一身的她,多希望身边能有个这样的人陪伴她。
陪她工作、吃饭、休息。
结果,这个人真的出现了,而且他还是像总裁这样惊为天人的男人。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糊里糊涂,和总裁走到这一步的。
她以前从没敢奢望过,她能碰到总裁一根手指。
她很满足现在的生活,她并没有想越雷池一步,可是那一刻的她像是受了什么蛊惑,就那么傻傻的朝总裁吻了过去。
她将丝被扯过头顶,捂住自己的脸,不知道明天该怎样去面对。
总裁会觉得,她是在钩引他吧?
她没那么想。
真的。
她真的没那么想。
她羞惭的几乎想将自己闷死,正在她懊恼唾弃自己时,一只手伸过来,将丝被扯到她的脖子下面,轻轻帮她掖了下,“好好睡觉。”
她原本就涨红的脸,烫的似乎想要烧起来。
明知道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楚,她依然不敢看顾温玉的脸,背对着顾温玉,鸵鸟一样,将脑袋深深埋在胸前。
顾温玉安抚孩子一样,轻轻拍抚了她几下,收回手掌。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呼吸渐长,像是睡着了。
于悠恬一直紧绷的身体,终于渐渐松弛下来,颓然的叹息了一声,死死的闭紧眼睛。
总裁应该没有讨厌她……吧?
她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却怎么都睡不着,过了好久,她才隐约有了睡意,迷迷糊糊睡过去,却睡的并不安稳,尽是光怪陆离的梦。
一会儿猛到掉进大海,被成群的鲨鱼追逐,一会儿梦见坠入沼泽,被大片的鳄鱼围住,一会儿又梦到掉进蛇窟,数不清的毒蛇缠绕在她身上,她扯掉一根还有一根,身上被无数的毒蛇颤的紧紧的,还有一个比她脑袋还粗的毒蛇,高高竖起在她的头顶,朝她张开血盆大口。
她被吓的不行,“啊”的惊叫了一声,从睡梦中惊醒。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微凉的手掌隔着她的睡衣,轻轻拍在她的脊背上,喑哑温柔的声音响起,“怎么了?做噩梦了?”
睡梦中的一切,那样清晰,仿佛刚刚真的发生了一样,于悠恬惊的瑟瑟发抖,忍不住钻进了枕边人的怀里。
顾温玉手臂僵了一下,紧接着不动声色的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抚她的脊背,“没事、没事,做梦而已。”
他的声音轻软温柔,像是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有句话说,没人心疼的时候,不觉得自己委屈。
此刻,于悠恬落入一个虽然不温暖,但是无比安全的怀抱,再也绷不住自己的情绪,藏在内心深处的委屈,像是被什么打开了一个缺口,让她忍不住在这个宽阔安全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平时从来不哭,是因为知道,没人心疼她的眼泪。
可是此刻,她却像是饱受委屈的孩子,投进自己家长的怀抱,哭的无法自抑。
顾温玉哄婴儿一样,轻轻抚摸她的脊背,柔声诱哄:“好了,只是个梦而已,不哭了,没事。”
于悠恬哭了好久,才止住哭声,脸藏在顾温玉怀里,不敢抬头。
顾温玉轻轻拍她,“梦到什么了,吓成这样?”
“……梦到蛇了,”于悠恬小声说:“今天教的那个孩子调皮,把蛇塞到我衣服里去了,我怕的要死,却不想让他看出来,抓起蛇,又塞进他衣服里去了。”
天知道,伸手抓住那两条蛇时,她毛骨悚然,恶心的几乎吐了,可她生来好强,不可能被一个半大的毛孩子吓住,凭着一腔孤勇,装着面不改色的样子,一把也就抓起来了。
抓是抓了,可抓在掌心时候那种冰凉滑腻的触感,也烙印在她的心里,被她强行压制下去的恐惧,在夜深人静,她无法提防时,化为噩梦,爆发了出来,将她吓的心魂俱颤。
还好,身边还有一个人,能将她拥进怀里,柔声安慰。
“如果不喜欢,可以不做,”顾温玉柔声说:“我答应过你,会好好照顾你和你弟弟,我不会食言。”
“不用,我很喜欢,”于悠恬勉强笑笑,“我很喜欢和孩子们相处,很喜欢帮助他们,那样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有用的人。”
顾温玉轻轻拍拍她,“你很好。”
于悠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是纵容自己,更深的将脑袋埋进顾温玉的怀里,一刻都不想离开。
第二天上午,两人吃过早饭,顾温玉有事离开了公寓,于悠恬也像往常一样,去了老中医的药庐。
一上午,老中医教了她很多东西,吃过午饭,她心满意足的往回返。
走到树林边上时,她停住了一直悠然的脚步,头疼的看着树影婆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