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春、明夏原本是寿安长公主身边的二等侍女,初字辈的那几个死了后,她们便升了上来。
夜深人静,三更梆子的响声悠悠传了过来,明春打个哈欠,瞅瞅长公主寝殿的方向,小声问明夏,“怎么还没叫咱们过去伺候啊?是不是睡着了?”
最近长公主每晚都与赵魁一起睡,但从来没有闹到现在还不传人的,是不是……事毕直接睡下了?
明春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寿安长公主那样的主子,她对男女之事很是了解了。
明夏也觉得她的话有几分道理,轻声道:“那咱们过去瞧瞧吧。”如果主子们睡了,她们静悄悄收拾好地上便歇下了,若主子们没睡,那她们就继续等着。
二女先凑到窗前听,一听里面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她们不约而同松了口气,睡下便好,她们也不用大半夜地等着了。
“走吧。”明春领头,两人小心翼翼推开门,进去收拾。
屋里灯亮如昼,地上一片狼藉,男人的衣物绣与女人近似透明的让人看一眼便脸红心跳的贴身衣物胡乱散在各处,无声提醒丫鬟们放在这里的情形。明春明夏早已习以为常,分头收拾。屏风外面的收拾好了,明春见里面地上还有一条红绸,想到曾经瞥见长公主蒙着眼睛与人嬉戏,明春脸上有点烫,低头过去捡。
捡起来塞到怀里,抬头时,明春好奇地情不自禁地朝前面床架瞥了一眼。
大红色的纱帐一半挂在月牙状的弯钩上,一半坠了下来,随风摇曳,透过敞开的那一半,可见男女修长的腿交叠……
明春心跳加快,马上低下头,听说归听说,真看到还是不一样的。
不敢再看,明春再瞧瞧床架周围,确定没有遗落,转身往回走,只是路过屏风那一瞬,明春脑海里突然冒出个奇怪的念头。赵魁压在长公主身上,长公主不累吗?要知道长公主从小锦衣玉食,对起居极为讲究,今年新做的被子比去年重了她都能感觉到不舒服,眼下赵魁那样重的人……
鬼使神差的,明春又回头看了一眼。
或许是因为知道二人睡得熟,明春这次打量的时间长了些,没细看两人露在外面的地方,而是看向了床头。夏日的纱帐轻薄,就着屋里的光亮,明春看到长公主平躺着,乌发如云堆散,赵魁面朝外面躺在长公主胸前,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大如铜铃……
明春猛地打了个激灵,明明很害怕,却还是确认般看了过去。
夜凉如水,长公主府内,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惊叫。
皇宫。
惠妃想要起来伺候明德帝穿衣,明德帝没用,让宠妃继续躺着,他沉着脸出去了。
这一去便没再回来。
生更半夜来找皇上,肯定出了大事,惠妃不可能真若无其事地躺着睡觉,喊来大宫女问道:“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大宫女忧心地摇摇头:“皇上单独问地话,然后就领着人走了,一点风声都没露出来。”
惠妃皱眉,沉思片刻,命她派人留意宫里的动静,别惊动旁人。
因为夜太深,崇政殿传话的人没有闹出大动静,事后明德帝又不许声张,因此后宫只有惠妃这边知道出了事。
至于明德帝,他命人暗中带来两个太医,微服出宫了,直奔长公主府。
长公主的寝殿里,一切如旧,长公主最新任的管家嬷嬷领着明春明夏跪在地上,额头触地恭迎皇上。
“皇上,长公主死得蹊跷,老奴不敢妄动,所以只替长公主与楚二穿上了衣物,床褥没敢妄动……”管家嬷嬷颤着声音回禀道。
明德帝眉头紧锁,在听嬷嬷喊那人楚二时额头甚至爆起了青筋,命太医停在原地,他独自去了床前。
床上无人,寿安长公主与赵魁的尸首被并肩放在了临时挪过来的榻上。赵魁双眼圆瞪,嘴角残留白沫,寿安长公主同样死不瞑目。明德帝对上亲妹妹的眼睛,心中绞痛,不忍地移开视线,却瞥见妹妹脖子上有深深陷进去的指印。
妹妹是被人掐死的!
明德帝红了眼睛,刚要喊人,忽然闻到一种凡是男人都不会陌生的味道,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床上,就见那大红色的被褥上,男人的东西如一桶水泼在上面般……
明德帝哪里见过如此恶心之物,碍于帝王威严才没有捂住嘴,迅速退到了屏风后。
“你们俩进去,查不出长公主与赵魁死因,朕要你们全家陪葬!”
平复了胸口的翻涌,明德帝冷声威胁道。
两个太医心惊胆颤,颇为懊恼为何太医院那么多人偏偏选中了他们,但此时懊恼无益,俩个年都半百的老太医互视一眼,镇定地走了过去。
片刻后,一个太医出来请示,“皇上,微臣已经查验过赵魁身上,想请李嬷嬷帮忙查验长公主身上是否有伤。”
明德帝准了。
李嬷嬷马上进去了,太医低声嘱咐了一番,与另一个太医留在外面等候。
很快,二人就有了结果,明德帝让李嬷嬷三女去外面,他自己听。
“回皇上,据李嬷嬷所说,长公主惨遭粗暴对待,身上遍布指痕,秘处出血,死因是窒息而死,赵魁则死于泄.精而亡。臣二人商议后,斗胆猜测赵魁服药过重,导致理智沦丧,行房时不顾长公主喜好,更是失手掐死了想要反抗的长公主,随后……直至亡命。”
“你们的意思是,长公主死于赵魁之手?”明德帝压抑着怒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