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你伪造了皇后的香囊?”刘彻猛然起身恶狠狠的紧盯着陈琼,“你敢再说半句假话朕马上就移平长平侯府!”
“假香囊就是臣妾做的,臣妾少时就时常看到天后在闺阁刺绣香囊,有时候陪着长姐一看就是一上午,如何落针如何调香,臣妾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从陛下第一天提出交易的时候臣妾就动了心,推阻不过是在准备这香囊,臣妾觉得如果不拿天后的东西伪造给陛下看,陛下又怎么肯帮臣妾阻止卫青出征陪臣妾待产呢?”陈琼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陛下,是臣妾错了,臣妾鬼迷心窍,都是臣妾不该动歪心思,请陛下处死臣妾吧,不要再难为长平侯府上下……”
“你敢利用朕!”
刘彻怒目圆睁,他回忆起当时自己向陈娇摊牌香囊一事时陈娇的反应和表情,那时他确实疑惑过,以陈娇的性格,他既然摊牌她就绝不会再隐瞒,她做过的事她会痛痛快快的承认,而事实是那时的她眼中满是不可理喻和对他的鄙夷。
香囊的事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凭刘彻对人心的洞察,在那种情况下陈娇是不是说谎他必然看得出来,所以陈娇的眼神才让他起疑,可是在铁证面前他做出的就是陈娇说谎的判断,但他千算万算不曾想到原来是陈琼在其中作梗!原来陈娇真的不知道,她从来都没有送过什么香囊给卫青!她当时的眼神不是假的!
刘彻气,他最恨别人利用他,更气利用他的还是一个女人!又是女人,他竟然又被女人摆了一道!
“你!”刘彻一把揪住陈琼的衣领恨恨道,“好,很好,既然你不想活,朕会让你肚子里的孩子跟你陪葬!”
刘彻虽然盛怒,但陈琼的罪名毕竟不能公之于众,况且她还是长平侯大将军的正妻,刘彻不可能立即就处死她,但只要他回到宫中略微用一点手段,就会让陈琼死的不明不白。
“哼。”刘彻冷哼一声猛然松手将陈琼推在地上,看都不看就推开了门大步离开。
趴在地上抽泣的陈琼早就做好了一死的准备,她虽然不忍肚子里的孩子跟她赴死,但她更耽误不起卫青,耽误不起长平侯府上上下下的家人和她挚爱的另外两个孩子,因为天子随时都可能一声令下,网罗罪名将长平侯府一网打尽全部处死。
天子走后,侍女赶紧跑进来扶起地上的陈琼焦急道:“夫人,夫人怎么样了?”
陈琼想起身,可是身下却疼得厉害,她紧紧扶着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咬牙道:“我,我的肚子……”
“不得了了,夫人流血了!”侍女瞥见陈琼衣下那抹鲜艳的红色吓得立即魂不附体,“郎中,郎中在哪里,郎中!”
陈琼强忍剧痛一把抓住侍女的手道:“记住,不,不要对任何人说,天子,天子见过我……”
她说完一歪头就晕了过去。
卫青感到堂邑侯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人来人往的院落里他来不及问任何人陈琼如何,就这样一直跑进了产房。
“大将军,刚生完孩子您这不合适……”稳婆目瞪口呆的站在榻前的屏风外拦住卫青。
“我夫人怎样?”卫青额带薄汗,急切的问道。
“夫人她……她还没醒,女医刚去煎药了。夫人早产,如今血还是止不住,大将军要有所准备,哦,孩子还好,是个男孩。”
卫青后面半句都没听进去,听到陈琼血崩就执意走了进去。
“大将军……”陈琼的贴身侍女跪在榻边,满脸泪水,看到卫青就忍不住哭出了声,“夫人她……”
卫青不及多想来到榻前,握住陈琼的手轻声唤她:“阿琼,阿琼?”
或许是陈琼心里到底放不下卫青,在他的呼唤下她微微睁开了眼睛,就那样痴痴的看着卫青。
“坚持一下,我派人去请博望侯夫人,她一定会来,她一定能救你!”卫青的声音都变得低哑生涩,担忧而悲戚的神情陈琼从未见过。
脸色苍白满脸汗水的陈琼忽然淡淡的笑了:“我从来都不知道,你还会为我这样担心,我觉得已经很幸福了,不要为我去请博望侯夫人了,我不想让你因为我受人非议,而且,而且,已经来不及了。”
“不会的。”卫青放柔声音,拍着她的手安慰道,“都会好起来的阿琼,你不会有事。”
“把,把我的孩子抱过来,给侯爷看看。”陈琼侧头对侍女说。
侍女哭的滴滴答答,赶快把榻上包裹好的孩子抱给卫青。
卫青看着怀中早产却平安降世的孩子,一时心中百感交集。
“我一生最幸运的莫过于嫁与侯爷,而我一生所做过的最错误的事,就是怀疑侯爷对我的用心。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陈琼无力的呜咽起来,紧紧握住卫青的手看着襁褓里小小的婴孩,断断续续的说,“这个孩子,就叫不疑吧,卫,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