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一看自己的儿子阿福被押上了断头台,忍不住痛哭起来。
围观的群众异常的安静,除了夏家的哭声,几乎没人发出声音,都在全神贯注的瞅向阿福。
阿福刚才似乎在来的路上想通了很多,此时的情绪不太激动,反而很镇定,他的手上戴着手铐,望了人群中夏家的人,微微一笑,然后仰天长叹一声:“爹,儿子我来见你了,生前伺候了一辈子,到了阎王爷那儿继续伺候爹……”
“举枪!”一声警察的喝令下,几个枪击手举起了枪。
“开枪!”
“砰……”
随身一声枪响,阿福倒下了,大太太的哭声愈加强烈起来,四婶也落泪了,但是比大太太还稍稍理智点,一直拉住想要上去收尸的大太太。
晚上,大家在一个树林子里,把阿福给埋葬了,梦麟在烧纸,泣不成声。大太太跪在坟前,念叨着:“阿福啊,眼下你爹的坟还在老家,娘先暂时把你搁这,等日后再把你迁回祖坟,让你永远跟夏家的祖宗在一起。”
烧完纸,大太太也念叨的差不多了,众人这才相继离开。
第二天,大街小巷,报童的声音简直要吵翻了天。
“号外号外,上海警察局罗副局长跟日本人勾结,做了汉奸。”
“号外号外,上海警察局罗副局长原来是个大汉奸。”
一时间,过路的路人纷纷驻足买报,只见报纸头版的全部内容,都是关于罗副局长做了汉奸这件事,而占了头版三分之二的那张照片,正是亚烁提供给报社的那份罗副局长的口供。
亚烁站在大街上,买了一份报纸,看了看头版的内容,转身离去。
这一天,整个上海都在讨论这件事,罗副局长成了众矢之的,大清早的警察局都被群众围的水泄不通。群众们人手一份报纸,举着报纸在高喊:“罗副局长,出来,罗副局长,出来,给人民群众一个交代,给中华民国一个交代!”
警察局里。罗副局长被警察局正局长高局长叫到了办公室。
“罗副局长,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高局长把报纸摔在了罗副局长的面前,怒喝道。
罗副局长瞟了报纸一眼,头版的那张照片赫然醒目,正是当初被迫按下手印的口供,说,“高局长,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这……这都是被逼的。”
“被逼?你能告诉我,谁逼你吗?”
“你看我脸上挂的彩就知道了,那天我下班被两个劫匪给劫走了,然后他们逼着我在这份口供上按了手印,我一开始不同意,他们就……就刮花了我的脸。”
“罗副局长,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吗,我知道,这手印是你被迫按下的,那么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劫匪为什么偏偏要写你当了汉奸,而不是写你强行霸占民女?”
“我没有霸占民女!”罗副局长急忙辩解。
“你确实没有霸占民女,所以人家劫匪也没这么写。但是劫匪写你当日本汉奸,我觉得应该是无风不起浪吧。”
罗副局长不吭声了。
高局长见罗副局长不吭声,继续说:“罗副局长,这些年来,我看在你是警局元老的份上,很多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我不喜欢事事计较。不过人在做,天在看,我不吭声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前段时间你请假说回老家看父母,你真的回老家了吗?”
罗副局长也不说话,他知道事情原本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没想到自己前段时间的行踪连高局长也知道了,可见对方真的要置他于死地了。
高局长见罗副局长不像刚才那样强词夺理了,接着说:“你去了日本广岛,和一个名叫山口野的日本人,我都查了你们坐船的记录,你是坐‘江渔号’轮船离开的。”
罗副局长大惊,这些消息高局长怎么都知道了,看来真的是自己太轻敌了。原本以为劫持自己的两个男人就是劫匪,无非就是小喽啰想吓唬吓唬自己罢了,真没想到他们都把消息告诉了高局长,可见他们跟高局长的关系很不一般,两个劫匪的后台竟然这么硬。
“罗副局长,你打算日后怎么办吧,外面游行的百姓,他们等着我给他们一个说法呢。”
罗副局长考虑了一下,自知自己的老本都被高局长掌握在了手里,原先自己和高局长就是面和心不合,但是无奈高局长抓不住自己的把柄,所以自己也风雨飘摇的在副局长的位子上坐了10年有余。真没想到,这次因为惹上了两个小喽啰,还惹上了一个下人阿福,就让自己这么身败名裂,不得不退出警局。
罗副局长看了一眼高局长看自己的眼神,那种眼神,真的要把自己活活吞下一般,仿佛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罗副局长好歹做了十多年的高职,他心里清楚,此时自己除了卸职,没有其他的办法,如果在警局里苟延残喘,别说外面游行的百姓不能善罢甘休,连高局长都会每天拿这事来折磨自己,一直到自己滚蛋为止。
想到这里,罗副局长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仿佛要就义一般慷慨激昂的跟高局长说道:“我今天就离开警察局,不会让高局长为难。这些年来承蒙照顾,谢谢了。”说完,就走了。
高局长看着罗副局长的背影,突然心里也非常复杂,他虽然对罗副局长的痛快离开而感到高兴,但是也有点不太理解为什么罗副局长之前对自己的官职咬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