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爷爷的轿子前,跟爷爷说这条路本来很陡,下雪后更险,自己年轻,可以先让自己走走试试,众人先等着。爷爷很是担心,但是抵不过孙子的一再要求,而且,除此之外好像没别的办法,就答应孙子了。
夏青峰立马上了轿子,命令四个伙计稳稳当当的抬好轿子,走得好打赏,四个伙计不敢怠慢,喊着号子抬起轿子,一步一步的往陡坡上走,因为陡坡的宽度只能容得下一台轿子,伙计就在台阶上边缘小心翼翼的走,生怕踩空了轿子失去平衡,每上一步,都心惊胆战,坐在轿子里的夏青峰更是捏了一把汗,不过为了自己的计划,他只能用苦肉计了。
四个伙计刚上台阶走得还算稳当,谁知走到中间的时候,前面的伙计脚下一滑没站稳失去了平衡,一脚踩空,抬轿本身就是四个人的活,一个人没站稳歪了,另外三个也相继倒下去,坐在轿子里的夏青峰感觉轿子突然失去了平衡,还没反应过来,就连人带轿咕噜咕噜翻了好几个滚儿,滚下了台阶。
站在外面看到这一幕的夏府大老爷和大太太慌神了,赶紧上前找到轿子的门帘,伙计们有的赶紧把轿子扶正了,有的去照顾摔伤的四个伙计,摔伤的伙计躺在地上唉哟唉哟的叫着,一脸痛苦,大老爷把轿子里的儿子拉出来,拼命摇换着昏迷的儿子:“青峰,青峰,你醒醒……”
夏青峰一直昏迷,任凭亲人怎么呼喊,都没任何反应,这下子大太太哭起来了,嘴里一个劲的喊着:“我的儿呀,你要是有三长两短,你娘也不活了。”爷爷奶奶听到哭声也要下轿,还是大老爷很冷静,摸摸儿子的后脑勺说:“没出血。”然后就朝老太爷那边说了句:“爹娘,青峰没事,大冷天别下轿了。”随后吩咐阿福带上几个伙计,把大少爷带回去,路上派人去叫大夫,一刻都不能耽搁。眼下上坟也赶着时辰,耽搁了时辰接下来一年都不顺,剩下的人赶紧想办法怎么上山。
众人把大少爷抬上轿子,大太太不放心儿子一个人,说什么都要陪在儿子身边,老大就让妻子陪着儿子,一路上有个照应。刚才摔倒的四个伙计各个还能站起来走路,不像骨折了,大老爷就让他们也赶紧跟着回去找大夫看看,随手给了一个人些银子,让大家伙分分。
伙计们谢过老爷,就赶紧离开了。阿福带着几个中用的伙计,抬着一顶轿子,轿子里坐着大太太和夏青峰,掉头往回走。
停在山脚下后面的几台轿子,发现前面停下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撩起门帘问跟行的伙计,伙计说大少爷好像摔下来了,准备回府找大夫。“这大雪天的还出来上坟,真是折磨人,活人还让死人给管住了。”老三愤愤不平的说。
回府的途中,阿福跟大太太打了个招呼,就岔路去找大夫了。伙计们不敢停下来,一路小跑的往夏府飞奔。
山脚下。大老爷和梦麟站出来看地势,发现这么陡的坡步行都需要很小心,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怎么想的,竟然还让抬轿。大老爷随口说了句:“青峰是个聪明的孩子,怎么这回这么糊涂?”
人都是这样,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夏梦麟突然考虑,一来哥哥不会笨到这个地步,下雪天还让抬轿走陡坡,二来,抬轿的四个伙计都没摔得昏迷了,哥哥坐在轿子里多少受点保护,怎么会摔到那么重。梦麟感觉怪怪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觉得可能自己多心了。
大老爷找来一个伙计,让他先把台阶上的雪打扫干净,然后让所有人的都下轿,步行上山,留下一个人看轿子。台阶上没了雪,在丫鬟伙计搀扶下,现在台阶走起来比刚才安全得多。
夏府。几个伙计把夏青峰抬到了床上,不一会儿大夫就到了。这个大夫是夏府自家用的大夫,是方圆几里出了名的林大夫,年龄跟老太爷不相上下,俩人交情很好,夏府老太爷每次回老家都找出一天和林大夫见见面,聊聊家乡的事还有上海的光景,有时还跟林大夫学点最简单的医术。
把过脉之后,林大夫瞅了瞅昏迷中的青峰,没说什么,然后朝满脸焦急的大太太摆摆手,大太太一看急了,摆摆手,什么意思,我儿子不行了吗?刚要开口询问,林大夫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把太大大请到了院子里。
“林大夫,我儿子没事吧,您刚才摆手是……”大太太的声音快要哭出来了。
“大太太,您别着急,我刚才摆手,是不碍事的意思。”
“哦,吓坏我了,没事就好,那他为啥还昏迷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从脉象来看,大少爷确实身体健硕,毫无疾病。胳膊上有点淤青,是摔伤所致,但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昏迷。”
“那怎么样才能醒呢?”
“大太太,我给夏府行医看病数十载,大少爷我敢肯定没病。不过病人需要休息,您最好不要在跟前守着。我给大少爷开点跌打损伤的化瘀药膏,等他醒来之后给他敷上,一天换一帖。”
“好咧,谢谢您林大夫。阿福,多给林大夫几张银票,大过年的过来一趟不容易。”
“谢谢大太太。”林大夫说完,拿着阿福递过来的银票,就出了夏府的大门。
一出大门,林大夫就无奈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说了句:“这个大少爷,没病装病,真够折腾的。”
大太太怕影响儿子的休息,就带上门,去忙别的事了。
躺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