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令如山,众人抬起李茂飞奔去向靠山的一座小院,院里背山三间瓦房,瓦房的后墙就是指挥所核心部分的入口。
胡南湘正指挥参谋和文职人员往洞里撤,眼见李茂昏迷不醒,大惊失色。石空道:“大帅中毒了,你护着他。”言罢,拔刀在手,亲率红衣哨全体卫士出门去打一场阻击战。
这座山洞什么都好就是入口太小,不利大队人马通行,人一多就容易堵,需要疏导,需要他们打一场断后的阻击战。
山南指挥所防御体系完备,但在数百名训练有素的新罗精锐战士的突然袭击下,防线却似纸糊的一般,顷刻间就土崩瓦解了。
黑凤头使用了忍者战术,他们伏在风雪地一动不动达一天一夜之久,成功躲过了巡逻兵的眼,趁着黄昏时的大风雪,迅速肃清外围哨卡,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伏到了指挥所下。
他们原准备来个里应外合,一举擒杀李茂,不想中间出了点小插曲,潜入在指挥所的内桩求功心切,提前暴露了身份,迫使整个计划不得不提前进行。
里面的人仓促间动手,外面的人却还在按计划潜伏,正是因为这一差误,才使得指挥所内大部分的参谋和文职人员有机会撤入“仓库”。
当然这些对黑凤头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他们的目标很明确:不惜一切代价擒杀李茂,让安东军群龙无首。
蓄势已久的黑凤头一旦发动攻击,就是雷霆万钧之势,山南指挥所精心构筑的防线在他们面前不堪一击。
三百名黑凤头几乎同时撕碎防线冲了进来,惨烈的白刃战发生在每个房间,每条走廊和甬道。亲军右厢是李茂的亲军,素质却是良莠不齐,有十分精锐的红衣哨,也有战斗力一般的蓝衣少年,甚至还有一些连马都不会骑的老弱。
驻守外围的蓝衣少年多是军中将领子弟,骄横跋扈,作战勇猛,但战术不精,在与精锐的黑凤头对抗中全面落入下风,黑凤头很轻松地粉碎了他们的抵抗,他们抓了一些俘虏,想拷问出李茂的下落,得到的回答却都是一口浓痰。
裹着雪白披风的金秀宗狼狈地躲过一口浓痰,对左右道:“不必问了,都是硬骨头。成全他们。”将令一下,人头纷纷落地。
一名佐领来报:“一师大营出现动静。”
“打阻击,我需要半个时辰。”金秀宗简单明了地下达了命令,提着滴血的弯刀大步走向靠山的“仓库”入口。
前方的激战仍在继续,对手是右厢亲军中威名赫赫的褐衫队,他们多是见过血的老兵,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作风勇猛顽强,就是年纪稍大,平均年龄超过四十岁,在军中有“老爷兵”的美名。
老爷们的刀依旧锋利,但这些对黑凤头来说也算不了什么,真正让黑凤头感到头疼的是他们装备的最新式的连发机弩。
黑风头也有连发机弩,是仿照军械二所的山寨品,品质远不及正牌货可靠,激战之后故障多多,多被他们弃之荒野。
老爷们的机弩却是正品行货,品质优佳,他们只用了四个人便封锁住了一条咽喉要道,弩箭如雨点般射出来,新罗人无法靠近。
金秀宗眉头一皱,向身侧一名蒙面人使了个眼色,蒙面人得令离队,悄无声息,片刻之后,蒙面人出现在了四名老爷兵的背后,手起处,碧血横飞,蒙面人起身收起弯刀时,四个人的尸体方才徐徐倒下。
穿过一条甬道就是“仓库”入口小院,石空、马雄安已率大队人马严阵以待,金秀宗喝止部属使用弓弩,对方没有在咽喉要道重兵设防,却在此列队,倒是跟他想到了一块去了。
挥手亮刀,新罗人也摆开了阵势,红衣哨是李茂最后的本钱,也是他此行最大的障碍,这个敌人不用武力打垮,难去敌人的骄横,难消他心头之恨。
两军无声却猛烈地撞击在了一起,怒吼声,惨叫声,金铁交击声,刀剑砍入骨头的刺耳声,声声入耳。
这在别人听来肝胆俱裂的恐怖声响,金秀宗却听的如痴如醉,仿佛是世间最美妙无比的乐章。
论单兵作战力,对阵双方相差无几,红衣哨占地利之优,黑凤头有数量优势,战事一度胶着,很长时间范围内看不到胜败的迹象。
立在金秀宗身后的那个蒙面白衣人向前挪了半步,请示是否出击,金秀宗没有吭声,冷峻的脸酷寒如铁。
一声惨叫后,石空倒了下去,大腿被锋利的弯刀豁出了半尺长的口子,深及白骨,一名红衣哨以血肉之躯,挡住了敌人必杀的一击,自己却倒在了弯刀之下。
新罗人的武器形似折弯了的唐刀,有唐刀之锋利,又更便于劈砍。近身白刃战,双方皆未披甲,新罗刀胜过唐刀。
一旁观战,始终不露声色的金秀宗此刻哼了一声,森冷的眸中有了一丝笑意。
石空倒了,红衣哨就塌了半边天。
形势果然如金秀宗所料,石空于红衣哨恰如灵魂之于躯体,而今灵魂出窍,躯体便成了行尸走肉,一具行尸走肉是当不得大用的。
形势逆转之际,金秀宗的麻烦也随之而来,一名佐领飞步而入,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声,金秀宗眉头一拧,招呼了身边四名骁将,低语嘱咐两声,四人领命而去。
黑凤头的麻烦来自突然杀到的捆奴军,李茂重伤退入仓库后,两名负责燃放狼烟的卫士韩真知和胡斯锦悄悄爬上了靠山的望塔。
他们是奉令来燃放狼烟的,到了塔顶才发现望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