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东商栈的大东家正是他的儿子吴吉申。
吴吉申本是蓝甲军大将,因为杀了田兴引起军中将领的普遍不满,田怀谏为了安抚军心,只得劝其解甲为民,厚赠了他一笔钱,让他开了这间商栈。
作为安抚之策,田怀谏让他经理贝州、魏州等地的丝麻生意,获利丰厚。
掌柜瞧见吴慈飞的马,赶忙迎了出去,扶住辔头等着问话。
吴慈飞却一言不发,把马交给掌柜的后,大步流星进了商栈,穿堂直入后庭,早有人知会了吴吉申。
闻听父亲到,吴吉申眉头一蹙,招呼心腹账房把账本藏好,自己振衣迎了出来。
吴慈飞阴着脸,什么都不说,直接进了吴吉申的公事房。吴吉申从侍从手中接过茶碗,小心地奉给父亲,正要询问父亲的来意,吴慈飞把眼一瞪,茶碗一顿,厉声问道:“瞧你做的好事?”
吴吉申陪笑道:“父亲何来这么大的怒气,我做错了什么?”
“做错了什么?走私食盐是小事吗?”
“父亲原来是为了这个,我是帮山南社运了一批盐去昭义,他们不方便出面。这是公事,有什么好说的。”
“公事个屁,你现在是民!你给人家办公事,人家现在却要跟你公事公办!你的盐是不是让昭义那边给扣了?”
“是啊,正在交涉,无非是花几个钱的事。”
“糊涂!蒋士则已经把你卖了!”
“这,这不可能。他,他跟我说好了的。”
“他挖了个坑,哄着你往里跳,你个蠢东西自己跳进去,还等着人把你拉出来吗?”
吴吉申愣怔了一下,脸色刷地变的血红,额头上青筋爆跳:“娘的,阴我,我找他去!”
吴吉申抓起案上供着的刀就出了门。
“你给我站住!”吴慈飞喝住儿子,深吸了一口气:“这件事我来处理,你给我老实呆着,好好做你的生意,蒋士则这个人,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能交,不能交,你偏偏不听。”
“我……父亲说不交就绝交吧,这是个小人,我也知道,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了。”
见儿子头脑还算清醒,吴慈飞稍感欣慰,谢绝留饭,迈步出了乌东商栈,骑上马去了凝香观方向。凝香观是老夫人休养之所,十分清静,街口有便衣卫士警卫,闲杂人等休想靠近。吴慈飞的脸就是通行证,自然没人敢拦他,他围着高高的围墙转了一圈,由后门进观,问候了老夫人一声,说了几句闲话就告辞出来。
出门后吴慈飞没有急着回城,而是去了附近的一条僻静小巷,找了一间私开的小酒馆,要了两个菜一壶酒,坐了半个时辰,喝的醉醺醺的这才骑马回牙城的家中。
负责暗中盯梢他的人恐暴露行踪,没敢靠近凝香观,见他一进一出用了半个时辰时间,便回报田怀谏说吴慈飞去了凝香观,呆了半个时辰才走。
田怀谏对史宪诚说:“老夫人那边已经知道了,咱们依计行事。”
史宪诚道:“某这就回营调派一队人马入府,听候调遣。”
田怀谏道:“不可,不能打草惊蛇。你记住:杀一条狗不难,难的是防备狗崽子们炸了窝,我在府里屠狗,你要把狗窝看紧了,一旦狗崽子们炸窝……”
史宪诚道:“明白,狗崽子们敢炸窝,某将他们一网打尽。”
田怀谏大声叫好,令人取来好酒为史宪诚壮行。
史宪诚喝了壮行酒,摔杯在地,以示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