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壬眸色微动,没有说话。
在邓壬的印象里,许炜一直是个干净清秀的邻家大男孩儿。
羞涩腼腆,内向孤僻,周身环绕着一股无形的文艺气息,清新自然,也会因为一句玩笑话就能脸红到耳朵尖儿。
甚至是他绑架她的那天晚上,依然是温柔至极的,在冻库里,她吸入凉气干咳不止,他柔和温润的笑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柔的宠溺诱哄姿态,如对待一个脆弱易受伤的婴儿似的,那样小心翼翼!
即便是他掏出瑞士军刀滑过她脸颊的时候,他唇边依然挂着明媚柔和的笑容,不是似笑非笑,也不是皮笑肉不笑,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真诚的笑,让邓壬无端感觉到一阵阴森的寒意!
这个世界上,坏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逼入绝境的善良的人,当他们决定孤注一掷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
许炜,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所以,此时此刻,邓壬也说不清楚自己对许炜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同情,悲悯,可怜,亦或者同病相怜的感同身受?!
最后,唯有人性的善与恶总是对立存在,永恒不变的!
邓壬垂眉看了许炜一眼,恰好许炜又重重挨了一脚,顺势往侧里一滚,整个人呈“大”字型摊在地上,再也没了力气,唇角血迹刺眼,他唇边笑容越发明艳,可是那依稀还能见几分清秀的眼角眉梢,却泛起点点亮光,“对不起,邓壬,对不起,我错了!”
这特么的算什么,临死之前最后的善念么?嗬,老祖宗诚不欺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够了,住手!”邓壬心念微动,不等大脑给出指示,她已经伸手握住了吴燕文的手腕用力往后一带,“够了,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吴燕文满眼戾气,脸上表情极其狰狞,她已经打红了眼睛,冷不防的被邓壬握住了手腕,条件反射性的就使出了一招后横踢,邓壬放开吴燕文的手,一个三百六十度转身,堪堪躲开她的攻击,与此同此,迅速伸手捏住吴燕文踢过来的腿。
“吴燕文,你要发疯到什么时候?”
吴燕文回头看了邓壬一眼,唇边涌起一抹嘲讽讥诮的笑意,“邓壬你帮他?你别忘了,他可是五年前的地下室变态杀人狂,他杀了我师父徐展颜,他还差点儿杀了你,你居然还要帮他?!”
邓壬放开吴燕文,异常平静的回道:“我不是帮他,我是在帮你们,你们要为了他,背上‘杀人犯’的罪名吗?”
“……”吴燕文的情绪终于稍稍平静了一些,垂在两腿边的手握紧,松开,再握紧,再松开,情绪几经波澜,最后一咬唇,不甘心的狠狠瞪了许炜一眼之后,转身往询问室外走去。
案子结束的第三天,许炜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脸上也消了肿,南城警方正式向法院控告许炜的连环杀人罪,毫无意外,许炜被判了死罪,立即执行。
开庭那天,南城市各大媒体都对这场特殊的宣判进行了现场直播,法庭里人头攒动,所有人都神情激动,紧张的等待着这极具“历史性的一刻”,可是南城刑侦重案组只有乔夺作为代表出席,其他人,心情沉重的休了一天假。
一番冗杂的开场白之后,法官宣读了对许炜的判决,许炜依然像以前那样,柔和温润无害的笑着,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服从法院判决,不再上诉。
至此,长达五年时间未解的“地下室变态杀人碎尸悬案”就此结束,接下来,又风平浪静的过了半个月,这一天,广南省警视厅收到一封国际电邮,电邮内容是五年一度的犯罪心理峰会即将在美国拉斯维加斯举行,南城刑侦重案组,沈彦祈和邓壬受到邀约,此次峰会,为期一个月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