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离得近的听得分明,是个半大小子,纷纷好笑的看包巨伟跳着脚跟个孩子叫嚣,呸,还读书人呢,一点风度也无!
有那心思活的立刻就琢磨开了,这个调调,可不是京里那些二祖爷爷的风格?这群小祖宗要闹起来,啧,一时眼神都含着同情。
偏包巨伟一门心思报羞辱之仇,根本注意不到那些隐晦的目光,他同桌的人却不傻,虽不明缘由,可那些怪异的眼神却让他觉出了几分不对,立时汗都出来了,拉着包巨伟:“包兄包兄,咱们先坐,人家师傅还等着继续演呢,让人家演完再说。”
“不行,”包巨伟甩开他:“等会儿他偷偷溜了呢?”
底下人纷纷汗了一个。
楼上刘尉也是叔可忍婶婶不可忍了,悄悄瞧赵晋元:还不认?
赵晋元瞪他,谁让你乱出头的!
这场眉眼官司倒教另一个人瞧出门道来,隔壁桌,安国公世子周全招了招手嘱咐小厮几句,小厮一溜烟跑到楼下点头哈腰不知跟那浑人说了什么,还装模作样的抹了两把泪,包巨伟神色缓和许多,加上友人一旁劝和,总算半推地就的坐下。
安老爷瞧着他却若有所思,隐晦的看了眼楼上,并未多言。
“扰了诸位雅性,今天中午的茶水一律半价!”高掌柜顺势赔了个罪,招呼口技师傅再重新接上,这事儿算是圆了过去。
楼上刘尉忍不住对周全瞧了又瞧,拿脚踢了踢赵晋元:“哎,他什么意思?”
眼神却有些戏谑,不像是真不懂。
阳成侯家的高允与周全交好,高允又与他们交好,这才混了个面子情,因差着年纪和身份,一直并无深交。
他冒然插手解决此事总不是乐于助人,刘尉这等从小权贵圈里打滚的孩子门儿清的很,只是提醒赵晋元一声。
果然四下平息之后周全扇子一合自然的移步过来,含笑拱手一礼:“世子,二公子。”
按说刘尉一个国公府的嫡次孙,身份不比他金贵,但周全却只能放低身段奉承着。安国公去了,圣上却无恩旨下来让他袭爵,说是放弃了吧,又点了他去弘文馆进学。
一日未能袭爵一日安国公府就风雨飘摇,他这世子的身份何其尴尬。怎比得廉国公父子两代简在帝心权势煊赫。
三年来周全在弘文馆里努力读书,小意奉承,眼看三年孝期将过爵位却还没个准话儿,不免着急。
“周兄请坐。”赵晋元点点头。
刘尉到底没有拿大,起身笑嘻嘻拉他坐下:“周兄客气什么。”
周全顺势坐下,也不多话,一起默默的着表演。
赵晋元觉得此人识趣,收回心思注意力又慢慢回到安锦宝身上。这丫头已经把小猫从袖子里哄出来捉着两只前爪玩得不亦乐乎。
玩了一会儿,安锦宝觑着无人注意招手唤伙计过来,小声嘱咐几句,才把猫儿交出去,眼睛还死死粘在上面,一脸惋惜。
赵晋元隐隐松了口气,还怕她一时贪玩把猫儿带走呢,这样有主的东西最不好招惹,宫里哪年不因为这些小玩意儿闹出事端。
安锦宝还没傻到家,万一碰见不讲理的主人听完了表演发现猫没了,找过来污她个偷猫的罪名呢?摸两把过过瘾就算了。
这么会功夫,安老爷也做了决定,不打算在这儿吃饭,听过表演就带着孙子孙女们准备走人。
做戏做全套,表演一散,周全的小厮又过去与包巨伟赔了几句好话,送了一匣子笔,好生把这事按了下去。周全也是有心,太轻松把这事解决显不出他诚心,拖拖拉拉又显得他无能,舍点东西出去,瑞王世子若有心怎么不得还他点什么?所以大方的很。
不想小厮这一翻唱作俱佳却把安老爷给挡了,不是不能绕过去,只是……安家现在总是仰着安国公府的,世子近身的小厮也算是个人物,若教后头发现他招呼都没打就走了恐怕太过失礼。
扫了懵懂的小孙女一眼,安老爷心里一叹,孩子还小,他操什么心呢?走着看吧,要真有那命再筹划一番也不迟。
等那小厮送走了包巨伟,立刻直起腰,神情隐隐讽刺,安老爷只当没看见,拱手一礼:“丰小哥儿。”
这小厮唤作丰乐,愣了一下,却是个好记性的,一眼就认出了安老爷,还给几分面子,笑着连忙回了礼:“原来是安老爷。”
安国公府这几年没落,安老爷还一如既往殷勤走礼,算是难得的了,就是世子提起来也念几分好。
安老爷故意瞟了眼楼上,踌躇道:“世子可在?您看咱们方便去问个安吗?”
丰乐想也不想便回:“不用了,安老爷有心就好。”
安老爷也没指望去世子跟前刷下存在感,闻言立刻塞了个荷包过去:“那咱们就不打扰了,辛苦您等世子得空了给带个好儿。”
丰乐心里掂了掂荷包的份量,脸上更是笑逐颜开:“您放心,世子记着您呢。”
又寒喧了两句,丰乐便辞了回去伺候,安老爷带着孩子们走。
六娘歪着头有几分好奇,这就是安家靠着的安国公府?
楼上丰乐回来复命,小声说了几句。赵晋元若无其事的问:“方才那老人是那书生一伙的?”
周全笑了笑:“不是,一个小生意人,与家父有两分交情,是个实诚人,这几年也没断了往来,方才遇上丰乐,少不得要问个安。”
“哦。”
赵晋元丢了手里的东西长喜伺候他净手,刘尉打从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