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晔忧心忡忡的道:“东武侯,若真是白眊军,我等必死也,他们最擅长的便是步战,翻山越岭亦是擅长,这茫茫山峦起伏的林海中只要被他们盯上,极难甩脱。”
此时田丰已找来帛布为高谨包扎腰腹、腿部的伤口,高谨一屁股坐在案上,沉思了片刻道:“我们已无路可走,突围更不可能,只有渡河才有生路了,随行的侍卫中有多少人熟悉水性?”
刘晔苦笑摇头:“十不过三,北人不善水,又无舟船可用,莫非东武侯要放弃其余的侍卫?”
高谨忍着伤口传来的剧痛,道:“到时再另想办法,白眊军此时料知我们不能逃远,必然会有骄敌之心,现在不逃,待刘备亲自引军而来,就真没有机会了。”
刘晔点点头,想不到此行竟如此凶险,亦是吓得脸色苍白,不由看了高谨腰间的长剑一眼:“听闻东武侯剑术无双,不知是否确有其事?”
高谨冷然一笑:“刘大人只是听闻吗?恐怕高某的资料早已束之大人的案首了。”
刘晔讪然一笑,道:“各为其主,东武侯莫怪,侯爷在徐州一鸣惊人,某也不得不多留意一些。”他继续道:“只是不知东武侯的剑术比之那陈到如何?”
高谨似是听出了刘晔的话外音,眼眸中闪过一丝厉芒:“刘大人可有让我与陈到比剑的机会?”
擒贼先擒王,若是真能和陈到一决胜负,只要捉住了他,便可令白眊军投鼠忌器,只是高谨随即一笑,便不再做如此打算了,陈到再愚蠢,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刘晔道:“陈到此人狡诈如狐,自然不会给东武侯这个机会,不过此人确实爱与人比剑,少年时在汝南曾连续挑战数名剑手,某有一策,或可一试。”
刘晔继续道:“此人视部属若手足,若是将军能再击败白眊军一次,斩杀一些白眊军卒,此人怒火攻心,若是东武侯去挑战,或许他会同意。”
高谨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办法。”
武人就是武人,每个人都有弱点,只要抓住他的弱点,挑起他的怒火,便有机会。这一点高谨深有体会。
这时田丰已将伤口包扎的差不多了,束紧了伤口的布帛,高谨站立起身,道:“不管如何,这个办法可以试一试,我们现在出发。”
…………………………
高谨与田丰、刘晔出帐时,七十余名侍卫聚拢过来,其中许多人身上带着刀伤,昨夜一战他们利用地利阻击,纵是如此,也伤亡过半,可见战况之激烈。
这七十余侍卫一个个体形彪悍,精神抖擞,一看便知是精锐好手,否则也不可能能够存活至今,此人众人见高谨出账,一个个带着求生的渴望和尊崇将目光俱都落在高谨身上,昨夜一战,高谨身先士卒不知斩杀了多少冲上高地的敌人,所有人都亲眼所见,若没有高谨,这高地恐怕早已为敌人攻上,那块高地是大营最后的屏障,一旦失守,汹涌的敌人杀过来,他们这些人如何能活到今日,在这绝望的处境里,高谨这样的人无疑是给了他们一个希望,因此众人对他俱都是敬若神明。
刘晔手指正前方的下坡地的平原道:“白眊军就在十里外驻扎,挡住了我等的去路,这两侧俱都是山峦,在我们后方十五里处则是河水的支流睢水,我等要渡河,若是造舟筏时间必然不够,倘若现在立即过去,倒是有渡河的时间,白眊军厮杀了一夜,现在想必已经疲乏不堪,见我们逃窜应当也不会急于追赶,只是大多数人不识水性……”
高谨打断他的话道:“若我是陈到,定会趁你们渡河时发动攻击。人家是有备而来,人数又比我们多,优胜劣败,不言可知。”三人听得呆了起来,谁都知道渡江需时,在河面上更是无险可守,又没有舟楫,正是给敌人钻空子偷袭的良机,渡河不啻于是送死。
正在众人失望之时,高谨却信心满满的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大可一试,刘大人,若我们现在向睢水快行,白眊军什么时候能够追上?”
刘晔道:“应当有两个时辰的时间。”
高谨颌首点头,看着十里之外的开阔平原上燃起炊烟,心知白眊军正在埋锅造饭,陈到以为他们的出路只有一条,应当会放松一些警惕,就算发现高谨等人向睢水赶去恐怕也不会急于追赶,待用过了早饭再追赶也不迟,他抿了抿,道:“所有人丢弃所有的辎重车马,只允许随时携带一件武器,立即向睢水进发,我们仅有这一次机会,谁若是掉队,便再无生路了。”
他扫视众人一眼,高声道:“我知道你们厮杀了半夜,肚腹空空如也,许多人早已没有了气力,但活路只有一条,只能挣扎求生了,能走的尽量走,不能走的可相互扶携,不管如何,我需要你们在一个半时辰之内抵达睢水河畔,都明白了吗?”
众人漠然点头,不需要高谨鼓舞士气,所有人俱都明白,这已是他们最后的一条活路,没有人抱出怨言。
七十余人轻装出发,临末了,高谨亲自燃起一支火把,将所有营帐、辎重全部引燃,晨风吹拂过来,将火焰窜的老高,这些帐篷、栅栏本就是易燃物,在风的助力之下立时汹涌的燃烧起来,连营地一侧的树木丛林也都劈里啪啦的冒出一阵阵青烟,巨大的烟雾随着焰火向天穹弥漫开去。
高谨返身追上前面的队伍,这一路上的路并不好走,但是侍卫们却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争取不让自己掉队,再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