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青春校园>陈家三儿>别忆苦思甜了

太阳剩半个脸的时候,皮卡车在路口停下来。甘苹收了阳伞,爬进车,抹抹脖子上的汗,埋怨三儿:“才来!破地方一棵树都没有,都是稻田,就剩稻桩子子,恨不得变只田鼠,躲稻桩子底下去。”三儿笑了,把车开了出去:“我不说我了吗?收工没那么早。”

风从车窗灌进来,甘苹捋起长发,让风吹到颈项上,偏头打量着换了衣服,看上去青春帅气的三儿,笑道:“约会一样。”三儿笑着问:“不约会干嘛?要不抢银行去?”甘苹鄙视地说:“谁跟你约会呀?”三儿说:“还念大学呢,白念了,约会就干那事呀?”

“那事是哪事呀?”甘苹没鄙夷地咧咧嘴,“陈三同志不是好鸟。”

三儿笑笑:“理解能力太差。”甘苹说:“我念的是大专。”三儿更正道:“大学专科,就是大学。”甘苹放下头发,舒适地躺了下来,得趣地看着三儿,开心地笑着。

“那么看我干嘛?”三儿瞥了一眼甘苹,“换了衣服看不习惯哪?你看过的。陪美女吃饭一身油渍多煞风景哪?收工特地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以示对美女的尊重。”

甘苹翻了三儿一眼,回头看着前方,眼里闪过一丝忧伤:“你对象叫秋子。”三儿轻松地扶着方向盘,问甘苹:“严校长说的还是夏老师说的?”甘苹说:“夏老师说的。”三儿埋怨道:“夏老师真是,长舌妇一样。”甘苹又说:“我问他了。”三儿没再说话。

“你是清水的名人。”甘苹说,“一举一动都是新闻。清水高中也是狗屁,这些年就没出过什么像样的人,还就你跟你对象出色点,一说就说到你们了,那是清水高中的过去的好时光。今年更不行,本科达线才五个人;严校长说,这么下去清水高中就完了。”

三儿咂咂嘴:“清水高中太偏了,落那么个破地方。”甘苹又说:“和招生也有关系,说是划片招生,成绩好、有关系的,都找人到别的学校去了。补习收费全市最低,人还不愿意来呀,除非穷得没办法。谁愿意来呀?出门就是民居,就是村庄;交通也不方便,搭个车要走半天道。师资也不行,年龄大点,教学观念老了;毕业分配的学生,大凡有点能耐,哪轮得到清水高中哪?”三儿苦笑道:“这就叫恶性循环。”甘苹接着说:“和经济也有关系。清水怎么这么落后呢?其实清水街比范阳老街还好哪去了,范阳老街早废弃了。”

皮卡车开上国道。三儿问甘苹:“还吃卤肉哇?”甘苹叹口气:“要不吃什么?菜籽湖有什么好吃的?”三儿笑了:“你怎么哪儿都看不上哪?”甘苹也笑笑:“本来是这样哪?像样的饭店就那么几家,我都吃过。土菜馆挂得上号吧?不过以前我没去过土菜馆。”

胡小月把甘苹领上楼。三儿踱到厨房,抽支烟夹方师傅耳朵根上。在一边忙着切菜的方师傅老婆余姨埋怨方师傅:“还要三儿拿烟给你吃。”方师傅不屑:“抽他烟怎么了?”三儿笑笑,自己点上一支烟。方师傅鬼鬼地问:“看上她了?北京那活宝不要了?”三儿白了方师傅一眼:“尽胡说八道呢?人喜欢吃你做的卤肉。她帮我忙了,我来还情。”

“真看得起我。”方师傅说,“三儿,小月想把三楼腾出来做包间。”

三儿抽口烟,想了想:“那住哪呀?”方师傅说:“小月房子不是拿钥匙了吗,到她房子里住。”三儿点点头:“都去住不行吧?太远了,深更半夜怎么回去?”方师傅放下掂勺,取下耳朵上的烟,喘了口气,拿过三儿的烟头点上:“要不怎么办?包间不够哇。”

上楼的时候,三儿晃到二楼的包间门口看了一下,客人们酒兴正酣。

小黄看见三儿,就跑过来,对三儿笑笑。三儿问:“一个包间一晚上就一桌哇?”小黄摇摇头:“走得快就两桌,带夜宵三桌。也不能赶客人走哇?”三儿抽了口烟。

三儿上了三楼。胡小月站门口催:“快点。”三儿问胡小月:“方师傅说你想把三楼改成包间。”胡小月三儿拉到一边,小声问:“你跟她什么关系?”三儿觉得好笑:“朋友。说包间的事。”胡小月斜了三儿一眼:“土菜馆还能一直这么红哪?趁红火多赚点呗。土菜馆晚上有方师傅和余姨就行了。还有露台,太浪费了,要不把露台改造一下,当包间用。”三儿想了一下:“做完夜宵十一二点了,回家不安全。你一个人回去行,早点回去。”

“陈三你干嘛呢?”甘苹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把我丢这不管了?

三儿答道:“马上就来了。”胡小月轻声警告三儿:“胡来跟秋子说。”

胡小下楼去了。三儿踱进客厅,在桌边坐下来。甘苹讥讽道:“陈老板真忙,饭前这点工夫还要处理军机大事。”三儿捏着脖子说:“劳动人民哪。现在好多了,有徒弟了。以前是忙,早上三点起床送鱼,午饭后去学徒,天黑才回家,放碗洗个澡就上床挺尸。”甘苹关心地问:“累吧?”三儿说:“还行。”甘苹点点头:“夏老师说,你们家以前特穷。”

“得得得,”三儿摆摆手,“别忆苦思甜了噢。往回捯谁家没穷过?”

甘苹坐直身子说:“行,不忆苦思甜。一会儿吃完了带你去k歌,放松一下。”三儿又摆摆手:“不行,我是音盲,一首歌不会。就会我们家小丽唱那什么歌来着?就一句,抱着我那妹妹上花骄,哦呵。”甘苹掩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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