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还是要行船的,除了撑船掌舵的人在外面忙乎,其他的人基本都回自己的房间睡下了。夏末和暮离因为是乘船的客人,自然是有专门的船舱睡下的。不过,这个硕大的船舱里只有夏末和暮离两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npc给他们铺的席子是挨在一起的,夏末几乎连眼睛都不用转就能看见暮离,甚至不用特意的去在意便能闻见暮离的味道。
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是一种夏末从来没有闻过的植物味道,混合着一种淡淡的血腥味,这样的味道并不重,可是却仿佛带着肃杀的气氛,如同草原上的狮子一样,带着浓重的领地占有的意味。
这种感觉让夏末觉得很不舒服,她虽然习惯了刀锋舔血的日子,可是,再是紧绷的弦也需要松散的时候。平日里,夏末在吃饭睡觉的时候是最放松的时候,因为只有充足的休息才能让她有更多的力气去面对第二天的不知生死。
可是这一夜,夏末几乎是没有合眼。她静静的躺在船舱的席子上,鼻子前面缭绕的满满的都是属于暮离的味道,闻着这样的味道,她甚至能想得出现在这个平静如斯的男人另一面是什么。
危险、血腥、残酷、冰冷。大概一切负面的词语用上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倒是同在船舱里的暮离睡得很是逍遥,他吃完了饭,跟npc说了半天的话,探听到了不少关系自己这次任务的细枝末节的东西,心情很是愉悦。当他和npc们告别了,进了船舱之后,便看见流火静静的躺在靠着墙的那张席子上,身上盖着她白天穿着的白色斗篷,乌黑如同水草一样光顺的头发从竹枕上流淌了下来,落在了席子边,显得很是柔软,连带着衬着她那张惨白的脸也变的柔软起来校园全能高手。
而在她身边的另一张席子是空着的,看得出来这是他今夜的住处。他挑了挑眉,这npc真是男女不防啊,就这么将两张席子凑到了一起,也不怕出事。而在两张席子的中间点着一盏如豆的灯火。那光是昏黄的,绵软的,照在了夏末的脸上,将她长长的睫毛投在脸庞上的阴影拉的很长。
这么看起来,夏末要比白天有了些人气,暮离走到了席子边,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后静静的看着夏末的面孔。只觉得今天的经历真是稀奇,他还从来没有跟一个与自己有关系的人共同过夜过,更不要说是一个女人。嗯,没错,就算是猎物,那也是有关系的。
现在的她看起来很安静,跟战斗时那满是杀气的时候不一样,跟白天时满心的提防也不一样。现在的她看起来很像是一个……死人。惨白没有血色的面庞,瘦削的面孔,乌黑的头发,倒是那两片嘴唇殷红得实在是刺目。暮离翘了翘嘴角,如果这是个死人,大概也是个挺漂亮的死人。吸了吸鼻子,暮离闻到了一种陌生的味道,青草和中药混合起来的特别味道,很淡,却一直不肯散去,冲进了他的鼻子里,有些痒。他揉了揉鼻子,一倒身,躺在了席子上,他忽然想到一个很离谱的问题。
怪不得有的人喜欢奸*尸,要是每具尸体都是这个样子,其实也挺有魅力的。他想到了这个问题之后,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他到底是在想什么奇怪的问题,真是……太没有下限了。
又胡思乱想了一阵子,暮离便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另一边的夏末这个时候才猛地张开了眼睛,她斗篷下面捏着弩枪的双手统统的渗出了汗水,她缓缓的,小心翼翼的呼出了一口气,然后仔细的侧耳听去。只听到旁边的那个男人呼吸平缓,一进一出,徐徐而入,没有一点急促的迹象,看起来倒是睡着了。她这才将心缓缓的放了下来,她张开了双手,不动声色的在斗篷上将手心上的汗水全部都擦掉,然后轻轻的转过头看着躺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暮离似乎已经睡着了,很沉很沉。他的侧面有如刀刻过的一样,深邃而精致,那一根乌黑的辫子从他的脑后顺了出来,被仔细的放在了身侧,双手老老实实的放在小腹上,看起来好像是专门摆出的这么老实的姿势。夏末转过了头,收回了目光,将眼睛里的视野全部都投向了天花板上。
她的心跳得厉害,紧张的厉害,仿佛身边的那个人立刻就会弹跳起来,手里持着利器就要朝着自己刺下来,将自己送入不见天日的地狱。她才微微的闭了一下眼睛,便又睁开了,果然是睡不实在的。算上上一世,这并不是夏末第一次跟一个男人共处一室,可是,这是她最紧张的一次,笑话,跟一个犹如竹九离一样的杀手共处一室,谁也睡不着的吧。更何况……
夏末始终觉得,这个男人就算现在表现得平和无害,其实他的内心是想要自己的命的。夏末可不想死,要是死了,特别是死在这种男人的手上,不清不楚,就更不想了。她还打算活到最后,活到复活。
可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叫嚣,这个男人是要杀你的。这个声音一直不停歇,夏末便半点不敢放松。这真是一种煎熬,断断续续的入睡,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