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都因为 疼痛而麻木了,可是。其他的感官却越发的灵敏起来。夏末靠在柱子站着,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耳边却听到了滴答滴答的声音。那是粘稠的液体从高处低落的声音,夏末垂下了头。看着自己前面从腹部穿透过来的尖刺,不停的有鲜血沿着那尖刺低落到地上,那黏腻而又殷虹的血在这样的室内看起来似乎并不是特别的明显,甚至夏末觉得自己都看不清楚是不是真的有血落下去,可是听觉却异常的敏感。
只能听到滴答滴答滴答……
仿佛是从身体里不停流失走的生命,又好像是从岁月中流失的沧桑,让人越来越苍白。让人越来越淡漠,最终跟死人没有多大的区别。
夏末觉得很困,可是,却又明白不能睡过去,如果睡着了,或者她的这一世就真的结束了。她的眼睛里神采渐渐的暗淡了下去,四肢似乎也越来越冰冷,只有大脑还在不停的运转着。能想到上一世发生了什么。又想到这一世又发生了什么。真的就甘心停在了这里吗?在她似乎刚要知道了这个游戏背后的秘密之前?在她正要往上爬升之前?在她还要跟那个人决一死战之前?真的甘心就这样停在了这里吗?
不,她不甘心。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甘心的。
不能睡过去,不能绝对不能!夏末的眼睛已经重得睁不开了。可是,她不想就这样陷入这茫茫的黑暗中,大脑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能睡,不能睡!终于她那麻木僵硬冰冷的手指似乎能够动了,只见那右手的小手指轻轻的动弹了一下,停顿了一会儿,又动弹了一下,接着,她的右手猛然的抬了起来,朝着腹部的尖刺伸去。她狠狠的将尖刺朝着下面按了一下,那已经麻木疲惫的身体被这样痛疼刺激得立刻就弹击了起来,她猛然就睁开了双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好像要将刚刚失去的呼吸全部都吸回来。
手上是潮湿的,黏腻的。是鲜红的。脸上是冰凉的,是僵硬的,是铁青的。夏末用左手将自己从柱子边撑了起来,她站在原地,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好像力气才缓缓的回到了身体里面。她看了看地面上,自己的蓝水长剑已经落在了脚旁边,她弯不下去身体,没有办法,只能抬起了脚,猛得勾了一下剑柄,那蓝水长剑就好像长了眼睛一样弹了起来,直直的朝着夏末的右手飞了过来。
她抬起了右手,稳稳的,就将那长剑握在了手里面。蓝水长剑,仿佛一泓蓝盈盈的水一样,随着夏末手的动作不停的流淌着,妖冶的美丽。
扭过头望着不远处的女匪首,夏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身体站直,过了很久才缓缓的朝着女匪首迈出了一步。不要看这一步,夏末觉得自己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这样停顿了很久之后才又迈开了另一步。她一开始行走的极慢,可是,越走越越快,越走越快,终于她已经可以像是平时那样行走了。
如果不是她的身体上还有两根穿透的尖刺,若不是她浑身上下看起来好像从血池里爬出来,没有人会以为她受伤了,没有人会以为她曾经濒死。她几下就走到了那女匪首面前,本来想说点什么,可是,女匪首已经完全陷入了昏迷之中,连呼吸的速度都低得让人不易察觉。
夏末朝着她举起了手中的蓝水长剑。
手起剑落,鲜血四溅。夏末伸出了舌头舔舐了一下那溅入自己唇边的鲜血,其实,她想,无论是npc的血,还是自己的血都是一样的味道的。那么腥甜,那么黏腻。
一地的狼藉,空气中有一种奇怪的味道,那时热烘烘的炭火混合着新鲜的鲜血的味道,这样的味道似乎已经顺着空气无边的蔓延了出去。夏末站在原地,望着女匪首的尸体很长时间,然后靠在了桌子上,她从包裹里套出了很多的绷带,然后猛得吸了一口气,想要拔出来插在腰腹里的尖刺,可是试了一下觉得不太可能,于是干脆将前后都用蓝水长剑削断,再用绷带紧紧的将自己腰腹部的伤口缠起来。这样以后,她缓缓的活动了一下,发现比刚才好得多,这才开始收拾战利品天王时代。
她的身体不允许她长时间的逗留在这里,她只能所有的东西全部都收进了包裹里,在离开之前。她想起了那柜子里的长弓便又折回去将那长弓从柜子里取了出来,塞进了包裹里,这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并没有骑马过来。可是,现在的情况让她在走回去。根本就不可能,好在这里并不缺马匹,不过并没有什么好马,夏末就直接牵了一匹马匹过来,她望着那高高的马匹看看自己现在的状况,想要上马似乎都变成了一种奢侈。好在营地里有不少可以垫脚的东西,她终于踩着几个箱子艰难的爬上了那马匹。转过身去,看了看这里的一地苍茫,她再也没有停留的意思,直接拉紧的缰绳,朝着三兄弟的帐篷奔去。
这一路有些距离。
夏末身上带着伤,加上冬天草场上的刺骨寒冷,让她几乎觉得要活不下去了,她的身体在这个时候似乎也只剩下了重复的动作。抽马,前进,抽马。再前进,如此往复,不知道要到何时。
草场上有人放牧,那么就一定有牛羊的天敌……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