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外面来了好几辆车。”佣人李婶刚巧在外面看到,于是就跑进来通报。
“会是谁呢?”傅彦秉那双有些泛黄的双眸探寻地睨着傅冰倩,“好像还没有人知道我们回来的消息啊。”
她摇了摇头,迷惑同样在傅冰倩的星眸中闪烁,心底却莫名升起不安,她不知道这种不安到底源自于哪里,想要赶走,却挥之不去。
当父女俩都迷惑不解的时候,大门被再一次推开,只见廖天磊率先走了进来,后面紧随着十几个壮力男人,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
傅冰倩此刻终于了解到自己的那份不安源头来自于谁。
这种近乎于心灵感应般的察觉,让她心里的压抑有着爆发的诉求。
“你来干什么?”灵动的声音此刻充斥着尖锐,水粲粲的眸子似乎汇聚了这几天的怨气和不满,似乎还多了一份委屈。
她疾步上前,想要将一行人拦于厅外,仿若那些都是毒蛇猛兽,只要在多上前一步,就会被它那粗壮的身体吸住,然后缠绕,越收越紧,直至深陷其中,再也没有脱身之力。
廖天磊也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搅得身形一怔,很快便泰然自若的立于原地,说出的话仍是这般不疾不徐,“来老婆的娘家还需要理由吗?”
“谁……”是你老婆,当傅冰倩正欲反驳的时候,傅彦秉却先她一步抢了话。
“倩倩,怎么这么没礼貌,来者都是客嘛,哪有这样的待客之道呢。”声音洪亮,洋溢着激动之色,好似刚才的忧伤从未出现过般。他站起身就向廖天磊走去。
“爸,不好意思,刚才有些事情给耽误了,现在才赶过来,可能倩倩也是因为这个才不高兴的吧。”修长的腿迈过她的身边,热情地迎了上去,双手与傅彦秉紧握,就好像一位疼爱妻子的丈夫般维护着傅冰倩。
“你看,倩倩,天磊多为你着想啊。”
傅冰倩彻底的怒了,她想开口反驳,却发现好似有异物卡在喉咙般,说不出话来。
是的,她答应父亲,她会等,她不能当下就摆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思及此,紧抿的水唇内牙根紧咬,双拳在身侧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体内似有无数团乱窜的气正在猛烈地冲撞着胸壁,试图寻找着逃出去的出口。
“小廖,来啦,快坐,快坐,马上就可以开饭了。”唐艳保养得宜的姣好面容此刻像是盛开了五彩莲花般的耀眼。不知在何时已经重新换上了一套蓝色绣着牡丹的旗袍,凹凸有致的身材被衬托得更加的雍容华贵。
“妈,这是给您带来的礼物,不成敬意,希望您能喜欢。”廖天磊将一个嵌着金丝的精美包装礼盒递到唐艳面前。
“喜欢,喜欢。”唐艳伸手接过盒子,抚着上面的花纹,双眸闪着异样的光彩。
傅彦秉轻咳了几声,阻止了唐艳的失态。
看着母亲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傅冰倩心底蓦地涌起一丝凉薄。她惊讶于此刻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见到母亲开心,她不是应该感到高兴的吗?
唐艳走过来拉起还在愣神的傅冰倩的手。冰凉,感受不到一丝的温度,“这丫头,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快带小廖去你的房间看看,让他也能对你有更一步的了解啊。”
“他不会感兴趣的。”那是她最后一片私人空间,她不想让他踏足其中。
“不,我很感兴趣。”廖天磊恬然地将手环于她的腰间,浅褐色的双眸中带着期许,“老婆,带我去吧。”动作自然娴熟到给人一种他们正在热恋的错觉。
傅冰倩向侧边一偏,想要躲开廖天磊的肢体接触,转眸的刹那正好接收到父亲傅彦秉的信号,“是啊,你们两个上去呆会儿吧,饭好了会去叫你们的。”
傅冰倩只好半推半就地随着廖天磊上了楼。
“你说,那丫头前辈子是不是积了什么德,这辈子才会有这么好的命啊。”等到他们完全消失在视线里,唐艳才转过头。
“闭嘴,最近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啊?二十多年都过来了,还等不了这么几天?”傅彦秉故意将声音压低,语气中却不失威严地道。
“我这不是担心这丫头会坏事嘛。”听到傅彦秉责怪自己的话,也觉得言之有理,但是不会轻易认输的性子还是让她不免嘟囔了句,扳回点寥薄的面子。
“这事不是急就能成的,得从长计议。”傅彦秉从琳琅满目的礼品中,端起一把紫砂壶,这把壶无论从“泥、行、功、款、功”各方面看都属上上乘,壶身通体光滑呈现哑光,画面灵活生动、画工精细、抑扬顿挫。这正是上次拍卖时他看中的那款清乾隆剔红饕餮龙纹紫砂壶。
意味深长的视线再次投向他们消失的方向,思绪却越飘越远。
当廖天磊推开杜冰倩的房门时,房间内充斥着满满的紫色,紫色的窗帘,紫色的床单,紫色的床幔,紫色的座椅……
“告诉我,为什么独爱紫色?”
廖天磊突然的一句话,叫傅冰倩忘记了想要竭力从他的束缚中解脱出来的想法,难道昨天的一切不是凑巧,而是他真的知道,所以特意为她安排的?为什么?
她卒然抬头,湛湛地与他的双眸相交,那双浅褐色的瞳仁里倒映着她那张错愕的脸。
那是一双怎样的眸啊,幽深邪肆而又带着她不愿去解读的情愫,如同一道漩涡有着无尽的吸引力,将她深深地吸住。又如同一张温柔的,铺天盖地地向她撒来,将她罩于其中,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