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故事太毁三观了,你想表达什么意思?唯一不抽烟的人得了肺癌,好人没好报?”
“我不想表达什么,因为这是一个真人真事。听到他死讯的时候。我被吓到了,曾经午夜里上下铺吹牛,白天一起踢球的人,就这么死了。这件事对我造成的触动很大,最近几年我身体每况愈下,尤其是我烟瘾太大,就算闲着没事一天也两三包,好几次熏得我儿子受不了,我很担心再这么下去不仅我自己会出事,还会把家人也坑进去了。”
云牧沉默了片刻。眼前的大叔情绪波动很强烈,可能是这件事对他造成的触动过于强烈,以至于逻辑有些混乱,说出来的话也有些杂乱无章,不过他想表达的意思,云牧却是听明白了。
他问道:“都戒了二十天了,那我为什么感觉你浑身不自在?”
老牛:“这跟戒毒一码事,除了生理瘾,还有心理瘾。如果让我现在玩游戏看电影,不抽烟也没关系。但要让我码字。手里没根烟,我就会崩盘。我码字巅峰期的时候一天两万字,代价是一天五包烟,熏得房间里除了我之外人畜无生。。。现在没了烟,我突然发现自己不会码字了。这大概就是一种心理瘾吧,到现在我还没习惯。”
云牧:“那不如再休养几个月。等心理瘾也戒掉了再写。”
“男人到了三十思想就跟以前不一样了,这就是三十而立。以前我总觉得自己还有很多时间,肆意挥霍青春,也挥霍自己的天分。如今开始觉得时间不够用了,自己似乎也已经没有天分了,而且还出现了记忆力下降,注意力不集中,精神恍惚的状况。。。总而言之,趁我还没彻底废掉之前,抓紧时间做点事情。”
“你要做的就是码字?”
“那倒不是,写完这本就该封山了。”
“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又不是非要靠码字为生,那为什么还要一直写下去,而且很无耻地太监了一本又一本呢?”
“因为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想,做了那么多次尝试,忍受了那么多的谩骂,遭了那么多的白眼,等梦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年轻了。”
“什么梦想?”
“干这一行,所谓的梦想无非是大红大紫。你看我这个小黑屋,和我当年出道时租的房子差不多。当初这么做是为了忆苦思甜,也为了抽烟不熏到家里人,遗憾的是,我再也不可能有当年那种激情。我一直想写一本能完全表达我心中所想,又能大卖的书,实践证明这是不可能的。我心中所想的那本书永远火不了,能火的恰恰又是我不愿意去写的。”
“既然这样,继续写下去还有意义吗?我看了你刚才写的东西,太消沉了,还不如不写。”
“以前我也是这样想的,高兴就写,不高兴不写。而且写出来的东西都跟我心情有关,心情好的时候写出来的很欢乐,心情不好的时候写出来的就看不下去。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认为自己有个性,仔细想想这不过是一种任性。你看,现在的我已经成为毁三观的典型案例了,当我戒了烟,老婆孩子都没了,这是多么扯淡的一个故事。”
“…………我看过你写的法尊,那里面第九章写到:君子处世,先定三观。三观立,则心中无惑矣。。。算算时间,那是零九年写的,你也算是走在时代前列的人,几年前就在研究这些东西了,现在为什么会自毁三观?”
“毁了旧的,新的就来了。我现在已经不难受了,你知道为什么吗?我的座右铭是四个字:好聚好散。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坚持着这个宗旨,离婚这样,码字也是这样。我曾经极度厌恶一些读者,那时候我牺牲了所有的业余时间,甚至牺牲了跟老婆xxoo的时间,下班后累得像狗一样还坚持码字,写出来的东西却换来别人的辱骂。现在我已经不恨那些人了,对那些支持过我的读者,我应该跟他们好聚好散,所以我会把这书写完。”
“我算了一下,你这速度,五个小时了,还不到五百字,能写完吗?”
“是的,现在我的速度已经称不上速度了。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努力过,每天忍受着心理瘾的痛苦坚持写五个小时,这样一来每天能有五百字左右,六天下来,就有三千字的一章了。在这个过程中,我感觉我在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我在逐渐克服纠缠我十几年的坏习惯。我希望在元宵节以前把这书写完,然后出躺远门。”
“去哪里?”
“小的时候看《乾隆皇下江南》,人人都说江南是最美的地方,我那时候梦想去江南,第一次出远门就到了江南,然后我的梦就碎了,看到的和我想象中的东西差距太大。后来我想去**,但走遍了半个中国,却一直没敢去**,因为我怕了,怕去了之后再次失望。现在我想通了,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就该去**了,不管那是个什么地方,我都该去见一见。”
“然后呢?”
“然后就什么都不用去想了。”
“我怎么听着好像在交代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