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母的哽咽微弱下来,只要易家奇还和她站在一条战线上就好,她最担心的是孤立无援。
又跟易家奇诉说了一阵委屈,戚母知道他现在其实也没什么真正有建设性的意见,假意说自己该做治疗了,就挂断了电话。
她把手机丢到一边,躺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换过千百个念头,也没找到一个有效的,最后又在心里恨恨地咒骂了无数遍苏画和易沉楷,才迷迷蒙蒙睡去。
睡梦中,她又看到了丈夫临死前苍白的脸,还有那半颗药,突然在她手心里化了,变成满手的血。
她在梦里吓得想尖叫,却像被谁扼住了喉咙,怎么也叫不出来,如同哑了的人,张大嘴却发不出声音,惊恐万分……
有一只温暖柔软的手,覆上了她的额头,有人在唤她:“妈,妈,你醒醒,醒醒。”
她慢慢地停止了翻腾,眼睛费力地睁开一点点,然后看到了坐在床边的,自己的女儿。
女儿脸上的关切和担忧,那么真实,她终于试着说出了两个字:”安……安……“叫完名字她就已经泪流满面。
戚安安的泪也止不住流了出来,俯下身去抱住了母亲:“妈,你别怕,还有我呢。“
两个人抱在一起,那一刻,她们感到这世上,只有对方和自己相依为命。
然而,对于内心有强烈执念的人来说,温暖的力量总是短暂的,只有怨恨才是能够长久支撑人生继续的动力。
戚母的脑海里,慢慢又浮现出刚才梦里的那颗药,化成了血,一点点晕染开来。她渐渐从这场感性的抱头痛哭中清醒过来,冰冷的理性再次占了上风。泪其实已经干涸,她却保持着啜泣的声音不间断:“安安,我刚才……梦见你爸爸了……我好想他……”
戚安安没有察觉到母亲内心情绪的变化,这句话牵引出了她更剧烈的恸哭:“妈,我也想爸爸,好想爸爸。”
戚母抚摸着她的头发,眼神深沉。她已经察觉到女儿的逆反心理,所以从现在开始,她不打算再硬来,要换种风格。
她的语气轻柔,而且充满了慈爱和愧疚:“安安,对不起,妈妈以前……不该把所有的错都怪到你身上。”
戚安安的身体微微颤抖,更紧地抱住了自己的母亲。
这些日子以来,她觉得自己的世界,就像一个巨大的冰窟,最亲的人,最爱的人,都站在冰幕的后面,冷冷地望着她。现在,母亲的怀抱,让她的心终于回温,她迫切需要这温暖。
戚母长叹了一声:“唉,其实要说错,即不在你身上,也不在于沉楷,而是那个女人,她本来就是回来报复的,所以才挑着你和沉楷快要结婚的时候,来破坏你们。她也不见得就有多爱沉楷,她只是太恨我们。”
此时的戚安安,沉溺在母亲给的温暖里,已经分辨不清对错,或者说,她不想分辨,不想违逆,至少现在,母亲认为那些错,不在自己身上了,她已经满足。而苏画,她真的不恨吗?不可能,她或许理亏过,但是毕竟她已经快要得到易沉楷的婚姻时,是被苏画破坏了,让她对不起父亲的死。
所以,她让自己麻木地被母亲蛊惑了,相信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苏画。
把恨意转嫁到苏画身上,总比恨自己,恨亲人爱人要好。
戚母感觉到女儿的哭声渐息,伏在怀里的身体慢慢不动,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勾起了潜藏在她心底的恨意,嘴角现出一抹满意的冷笑……
就在戚母闯过病房的那个下午,苏画要求回家,她不怕戚家,但是发自内心地厌恶。
易沉楷依了她,开过药便带她回去了,打算明天换家医院输液。
回去的路途中,苏画一直安静地靠在他肩膀上。他慢慢地开着车,隔一段就会去探她的额,看温度有没有升高。
这段路,变得好长好长,苏画真希望,永远也走不完。有时候,她也会觉得委屈,为什么她的爱情,要遭受这么多别人不必遭受的事情。可是,一想到身边的爱人,她又没有怨言了,得他如此,复何求?
又到了等红绿灯的路口,她仰起脸,轻轻地对他说:“吻我一下,好不好?”
易沉楷低下头,在她的唇上温柔厮磨,她满足地喟叹一声,又将头靠在他肩窝里,对着远方微笑:
“小易,以后你要坚持每天吻我,至少一次。”
他搂紧她,下巴蹭着她的发:“好。
前方的路,多么长,而且难走,或许,有时候,他们牵着的手,还会被人冲散,但是,只要到终点的时候,能够看见对方等待的身影,那么路途中的所有苦痛,就都值得。
戚母下午,又打发人去探听了苏画那个病房的情况,被告知已经出院。她心里隐隐有些得意,觉得苏画他们终究还是心里发虚,所以才及早离开,这坚定了她和他们斗争的信心。
趁热打铁,她让戚安安去找易沉楷。一开始,戚安安其实还是有些犹豫的,她怕易沉楷发脾气,更怕看见他和苏画亲密地在一起。但是她经不住母亲的怂恿,最终还是答应了:“那我去……华易。“
“你傻呀,那女人病了,他怎么会去上班,肯定带着她在家休养啊,你直接上他家去找。“戚母在女儿额上戳了一指头。
戚安安更加没有底气了,易沉楷从来不许她去他家,有两次她找上门去,一次被堵在门口没让进去,一次干脆连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