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立即命令他们撤下来……”
曾尧望着杀声震天的战场,眼光徐徐转到远处的敌方大纛,在那下面,就是名闻西疆的西羌大首领莫藏赫庞。
悠长的号角声蓦然响起,它那苍凉雄浑的声音穿透了喧嚣的战场,在半空中飘然回荡。
曾尧面色大变。
“将军……”曾尧身边一个中校军官大声叫了起来,“敌人要撤了。”
曾尧缓缓转头看向西北方,眼睛内闪过一丝担忧和焦虑。
“将军,敌人要撤了……”那个中校军官拍马上前,急切地说道,“我们要立即冲上去。”
曾尧看看沸腾的战场,断然挥手说道:“你带一千人支援卞喜和韩暹,告诉他们,立即推进,一定要缠住敌人。”
“命令左右两翼,加快推进速度。”
冲锋的战鼓在战场上猛烈地轰鸣着。撤退的号角在战场上凄厉地鸣叫着。
战场上,羌胡骑兵和北疆军步卒紧紧地纠缠在一起。羌胡士卒杀红了眼,全然不顾号令,依旧酣呼鏖战,而北疆军士卒听到进攻的战鼓声,一个个奋勇当先,悍不畏死。搏杀愈发惨烈。
中路方阵内的刀斧手损失严重,第一批奉命补缺的弓箭手拿起了刀斧和长矛,在范彪的带领下勇猛地冲了上去。敌人的骑兵在方阵前沿往来驰骋,刀矛交相劈刺,长箭横飞,威力日渐强盛。范彪带着一百人直接扑到了方阵前方最激烈的战场中心。
几匹怒马狂奔而至,马上骑士斜举四丈长矛犹如闪电一般呼啸杀到。
“长矛截击,长矛截击……”中校范彪一边举矛狂奔,一边张嘴狂呼,十几个士卒紧紧和他靠在一起,举矛同刺。
十几支长矛几乎在同一时间插进了战马的体内。战马势大力沉,腾空而起,连撞带压之下,几个长矛兵躲闪不及,当场死于非命。马上的羌胡骑士借助战马飞奔的巨大惯性,在身体腾空飞起之前奋力掷出了长矛,将几名步卒活生生地洞穿钉死地上。几个羌胡骑兵随即坠落马下,有的被乱刀砍死,有的被长矛刺穿,有两人奋力跃起,拔刀再杀。
范彪被战马撞得倒飞而起,口吐鲜血。他眼冒金花,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然后胡乱抓了一把战斧,跌跌撞撞地朝前扑去。羌人的刀斩进了范彪的肩膀,范彪的斧也劈开了羌人的头颅。几支长箭呼啸射来,尽数钻进了范彪的体内。方飙身躯数震,连中七箭。他倒退了一步,看着飞冲而来的三骑羌兵,狠狠地骂了一句,一头栽倒在地。
穆顺和邹靖各自指挥左右两翼的方阵,稳步推进。战场上,北疆军就象一个威猛的巨人,狂吼着,奋力击出了双拳。羌人如中巨槌,纷纷倒退,折损者越来越多。随即羌人愤怒了,他们在各自小渠帅的带领下,开始了反扑。
莫藏赫庞看到各种羌人杀红了眼,没有一个士卒听从号令撤下来,不禁气得暴跳如雷。他不停地挥舞着马鞭,狂暴而急躁地怒吼着:“吹号,撤……叫他们撤……”
曾尧指着血肉横飞的中路战场,冲着一个中校高声叫道:“带上五百人,立即支援……”随即他看到上校戴斌打马而来,心中一喜,接着大叫道:“戴斌,你带五百人支援卞喜的方阵,快,快去……”
“命令左右两翼加快推进速度,快速推进……”
“擂鼓……擂鼓助威……”
马休的军队集结完毕。他的前军五千人马正在往东急进,中军和后军也在后面急速跟进。
前军士卒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叫。他们看到一队骑兵从东北方冲了过来,这队骑兵高举着大汉战旗,正风驰电掣一般狂奔而来。
报警的战鼓声急促地敲响。
前军军候王如立即命令军队停止前进,列阵相候,准备迎战。
马休听到报警的鼓声,急忙带着一帮侍从冲上附近的高地向东望去。
“大人,我看曾泫是想阻止我们支援莫藏赫庞。”他的部下说道。
“命令前军,立即阻击。”马休连忙下令。“擂鼓,我们迎上去,杀死他。”
马休的的前军五千人是由西向东而去,曾泫的进攻方向是自东北向西南,攻击点选在马休军的侧翼。
马休的前军仓促之间来不及调转阵势,士卒们只能转个方向。长矛兵,刀斧手,弓箭兵都排在了第一线,虽然密集列阵,但根本不是防御结阵,无法有效抵御骑兵的冲击。这样的阻击阵列对抗铁骑,无疑就是自杀。
军候王如一声令下,弓箭兵稀稀拉拉地射出了几排长箭。
曾泫和他的士卒们全身趴伏在战马上,不停地加速,加速,对于迎面射来的长箭,理都不理。战马几乎已经腾空飞驰了,速度逐渐到了极限。双方相距三十步。
曾泫猛然挺身,举戟前指,纵声狂呼:“杀……杀进去……”
所有的战士挺起身躯,举起了武器。赵义射出了第一箭。
三十步转瞬即至。
“轰……轰……轰……”飞奔的战马几乎在同一时间冲进了马休军的阵势。顿时,战马的嘶鸣声,士卒的呐喊声,刀砍长盾的撞击声,长矛刺入ròu_tǐ的沉闷声,箭矢飞行的厉啸声,被撞飞的士卒在空中的惨呼声响成了一片,巨大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杀进去……杀进去……”攻击的士卒面目狞狰,犹如嗜血猛兽,肆意践踏砍杀。
“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