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将军根本不听,他说,‘乱世的谋略,不可用于太平安定的世道。创业的大功,也不是我这样的庸才所能做到。能安天下,就不当乱天下。我只求家族兴旺,子弟平安,国家稳定,别无他求’。”
“皇甫家族世代忠烈,皇甫将军当然不愿意做出这种有辱门庭的事。”徐庶说道,“但我们不一样,我们本身就是一无所有,反了就反了。”
曾炩微微颔首,沉默不语。
“皇甫将军说自己能安天下,但天下还能安吗?天下已经不可能再安了。这里的原因,除了天子、中官胡作非为,除了百姓外族的叛乱永无止息,除了大汉已经丧尽民心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杨彪慨然叹道。
曾炩注意地看着他,静听下文。
“这个原因和皇甫将军有很大关系,这些年来天下大乱,皇甫将军难辞其咎。当年为了剿灭黄巾军,他向天子提出的四条平定黄巾叛乱的办法,其中有一条就是鼓励地方官吏和士族豪强们招募军队。现在朝廷为讨平黄巾而招募的精勇,都掌握在将军们手中,比如象大将军这样的人。在这些人的身边,难道就没有象阎忠这样的人吗?难道就能够保证他们也象皇甫将军一样,作出拒绝争霸天下的要求吗?圣人说,‘道心惟微,人心惟危’,老子也说,‘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今兵端已启,天下大乱之象已现,绝无安定之可能。”
“任何国家,都有灭亡的一天,不过,灭亡的方式却大不相同。如果我们把国家比做一座宫殿,在宫殿即将颓朽将倾的时候,国家的子民是拆砖卸瓦,一哄而散,还是抱柱维持,固基支梁。秦国有如前者,它的支撑支柱,就是那些士子们,全部加入到了百姓的反抗行列之中,故而秦国毁于瞬息。而大汉国正如后者,这是因为它的文教和道德造就了一大批有教养和气节的士子,它的太平与稳定养育了无数的子民甚至周边的异族。虽然前有党锢之祸,令本朝的贤能之士丧失许多,但活下来的士子们却对大汉国抱有希望和眷恋,他们或韬光养晦,或静待时机,意图重振我大汉。”
杨彪突然站起来,大声说道:“当日天下之民,苦阉宦久矣,苦外戚之政久矣,苦贪官污吏亦久矣!国事糜烂至此,当初的大将军和皇甫将军一样,甚至实力犹超皇甫嵩将军,手下有虎贲十数万,兵多将广,有可救之力,为何不救?”
曾炩瞠目结舌。
“当时的大将军可以清君侧,诛阉宦之名西行入关,进占洛阳,扶立新君也可,拥护先帝也可。如此一来,天下尽在大将军手中矣。到时大将军辅佐天子,把持国政,废除旧弊,变法图强。大将军可以中兴我大汉,开创不世之伟业啊。”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然当日天下只有大将军一人可以救之。此民心也,以民心为剑,天下莫能当之!”杨彪大声说道。“可是,大将军一直呆在北方,未曾有任何的行动。后来董卓入京,大将军也只是带数万精骑,跟随诸侯攻打洛阳。而后更是拍拍屁股,潇潇洒洒的走人了。这让我们这些人怎么信任大将军?”
曾炩说道:“当日我在洛阳,正是由于你们这些门阀士族的暗中排挤,这才愤然离开。为何现在杨大人却是将不是尽数推到我曾炩的头上?”
杨彪说道:“不错,当日是有不少士族反对将军,但是大将军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他们是袁氏的人。大将军和袁隗的关系,你自己应该很清楚。可是大将军你联系过我们这些关中的门阀士族了吗?大将军既然能够和冀州的崔氏、甄氏、沮氏、沈氏,并州王氏和解,那为什么就不来联系我们这些关中的门阀?”
曾炩赧然,的确,当初的他还以为京洛的门阀士族已经抱作一团,都是反对他曾炩的,再加上他当时并没有占据洛阳的打算,也就没有派人和任何的关中门阀联系。
杨彪说道:“这些年来,大将军在北疆,过的是逍遥日子。但是大将军可知道,我大汉国的根本在中原!不是那荒芜的大漠、也不是那苦寒的塞外。可是,大将军却是一直对中原的战乱毫不理睬,一心在北疆发展。而我们这些门阀士族却是受尽了中原各路诸侯的盘剥,过的是水深火热的生活。我们虽然未曾就此消亡,但是却是元气大伤。这近十年的经历,让我们不再相信任何诸侯,我们知道了,只有我们自己的手里握有大军,真正有战斗力的大军,我们才能够在任何时候都保证自己的利益。”
曾炩很无语,心说你们这些士族门阀将大汉拖到如今这样的破败局面,我只不过没有出兵中原,反倒是成为我的不是了?
曾炩说道:“老太尉,这中原,都是我大汉子民,我出战,必定死人。我不想将屠刀挥向自己的同胞。”
杨彪大声道:“迂腐!你不参与中原战争,中原就不打仗了?诸侯你打我,我打你,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