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北疆军不断挤进,距离城池已经相当远了,再往后撤根本来不及。而梁兴和马玩的铁骑看到铺天盖地地杀过来,士气大振,围着北疆军的战阵频频攻击,试图把北疆军拖住。
“传令各部,结阵固守。”颜良拨马回转,直驰中阵,“打旗语,向赵云将军求援,快,快……”
一时间令旗飞舞,鼓声四起,北疆军将士迅速收缩,在连弩车和弓箭手的掩护下,松散的“品”字形战阵急速变成了“口”字形方阵。
一面面盾牌飞速组合,黑色的“城墙”在士卒们的手中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层层垒起。一支支血糊糊的长矛斜指向天,在炙热的阳光照射下发出冷森而血腥的光芒。连弩车撤进阵内,装载连弩的小型战车被连到了一起,在方阵内再建了一个方形车阵。弓箭手依车阵而列,长弓斜指向天,向阵外的敌骑肆意射击。
杨凤、王当、杨震聚到了颜良的身边,四个人望着浩浩荡荡杀来的敌军,脸色都很凝重。
“韩遂这个时机选得好啊。”杨凤冷笑道,“我们打了五个时辰,将士们精疲力竭,军械也消耗殆尽。如果不是早有准备,我们这次就要全军覆没了。”
“你们看……”王当指着前方五彩缤纷的旌旗,吃惊地说道,“那都是马腾的军队。马腾难道把军队全部拉到了这里?”
“好事嘛。”颜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们一次把他解决掉,然后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整个西凉了。”
“看样子马腾和韩遂都下了血本。”杨震脱下战盔,不停地抹着头上的汗,“只不过这次他们又血本无归了。可怜的人。”
杨凤、颜良和王当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杨震。杨震一脸严肃,十分痛惜地又说了一句,“可怜的韩遂,可怜的马腾。”
四人互相看看,突然放声大笑。“哈哈……”杨凤伸手拍拍杨震的后背,深表同感,“马腾、韩遂和我们屡屡交战,却屡战屡败,的确值得同情啊。”
“打完这一仗,他们两个难兄难弟一起完蛋。”王当不屑地撇撇嘴,挥手叫道,“擂鼓吧,给他们送行……”
“咚咚咚……”猛烈的战鼓声穿透了战场上惊心动魄的啸叫,直飞九霄。
马铁率军正面迎上方阵。马休、邓升攻击左右两翼。张南率军直插方阵后方,切断方阵的退路。
短短时间,将近四万步骑大军把北疆军方阵团团包围。
“攻击,攻击……”马铁在阵前纵马如飞,“撕开敌阵。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在震耳欲聋的吼声里。第一批突前攻击的马腾军将士高举着盾牌,像洪水一般冲进了箭阵。
颜良脸色骤变。
在敌阵前方,马腾军士卒推着几台冲车,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冲车上的巨木六尺粗,十丈长。巨木的前端被割成了锥形,上面还钉满了密密麻麻的矛尖。近百名士卒推着一台冲车,风驰电掣一般呼啸而至。
方阵的“城墙”是盾牌而不是石头,如果让这冲车撞上来,方阵转眼就会被撕裂。
颜良吓得肝胆俱裂,从马背上直立而起,转目四顾。从四面八方攻上来的马腾军突前部曲都带着这种巨大的冲车,至少有二十台之多。
“密集结阵,密集结阵……”颜良声嘶力竭,声音变得异常的惊恐,“再竖‘双兔’旗,求援,求援……”
五面“双兔”旗同时升起,它们环绕在大纛下,迎风狂舞。
“齐射,齐射,给我射死他们……”杨凤跳下战马,冲到弓箭手面前,疯狂地叫着吼着。
攻击敌军的速度越来越快。
北疆军的长箭也越来越密集,不时有敌卒中箭栽倒,但依旧无法阻止冲车的来临。
“轰……”一声巨响,黑色大盾四分五裂,惨叫声冲天而起,方阵的黑色“城墙”立时轰然倒塌。冲车就象张开血盆大口的嗜血猛兽,一路咆哮着,无人可当。躲闪不及的北疆士卒被冲车的锥形尖头结结实实地撞上,当即被挂在了矛尖上,顿时鲜血四射,凄厉的惨听声让人不寒而栗。有几头冲车撞进了人群密集处,锥头处竟然挂上了两具尸体。
冲车庞大的“身躯”似乎无坚不摧,巨大的惯性力把所有冲撞它的士卒和武器都砸得倒飞而起。一些受伤倒地的士卒更是被它活活碾压而死。
北疆方阵一片混乱。措手不及的士卒们魂飞魄散,狼奔豕突,纷纷向车阵内退却。
“杀,杀上去……”颜良怒睁双目,一刀砍下了敌人的头颅,接着高举血淋淋的战刀,纵声狂呼,“夺下冲车,杀死敌卒,杀……”战刀在空中飞舞,每刀落下,必定鲜血四射。颜良的亲卫们紧随其后,吼声如雷,一往无前。
王当被士卒们的死亡激发了凶性,他全然不顾生死,抡起战刀发疯一般地砍着。激射的鲜血溅满了他的全身,温暖的血液流进了他的嘴里,让他愈发的暴戾。战刀断了,他抢过敌人的长矛,继续攻杀。长矛穿透了三具尸体,最后只剩下了一截木根。他拿着这截木棍,在敌人的战斧砍进自己的胸膛之前,把它深深地插进了敌人的咽喉。他夺下了敌人的战斧,一口气砸烂了五颗脑袋。王当的凶残震骇了敌人,也重新激起了北疆士卒刚刚丧失的勇气,一时间杀声四起,攻势如潮。
北疆士卒们越战越勇,呼啸向前。王当却因多处受创,流血不止,终于支撑不住,踉踉跄跄地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