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彪最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奇士营此次售出的机关甲足足有五百架，而且时间只限一天。天色一暗，便不再对外出售。而下一次出售的时间则是未定，甚至是否还会出售都是一个问题。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蒋彪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脸上虽然还习惯性地挂着微笑，却已经有些僵硬，脸色也变得苍白。他明白，这一次李记钱庄完了。不但是李记钱庄，宛州十三行在青阳城开设的钱庄都要完蛋。唯一让他觉得庆幸的是，倒霉的不单单只是他一个人。
很快，店中的伙计便抬了三个大箱子进来。这箱子中装的正是灵币，每一箱都有十万之多。那第一个进来的铁卫见状，二话不说，冲门外喊了一句，便又进来两个人，三人各提着一个箱子向外走去。这每一个箱子都足有四五百斤，三个人却是轻松便提了起来。三人带着灵币上了一架早就停在外面的马车，急冲冲的朝奇士营驶去。
其他人见状，便纷纷催促蒋彪快些将钱取来。若是去了晚了，怕是买不到这机关甲了。蒋彪此时自然是有苦说不出，只能能撑多久便撑多久。说不定，还有奇迹发生也未为可知。
一箱箱灵币从地库中抬出，一张张李记钱庄的钱票回到了蒋彪的手上。这个曾经与灵币一般无二的钱票，此刻，在他手中却分明变得不同。他明白，若是闯不过这一关，那这些钱票日后在中州便形同废纸。而且，这一场风暴甚至会蔓延到九州各处，重创宛州商行。
只是让蒋彪想不明白的是，奇士营为什么这么做？要知道中州与其他各州不同，因为练武之风盛行，中州其他方面的发展便有些薄弱。除了粮食尚能够自理之外，其他许多东西都要从别处进口。而这正是宛州商会所擅长的。宛州十三行几乎占据了中州一半的市场。而剩下的另一半，则是宛州商行无法进入或者是看不上的行业。
奇士营这么做，虽能重创宛州商会，却也必然会招致宛州商会的报复。若是中州经济就此一蹶不振，奇士营手下的那些产业也必然受到波及。更何况民生问题若不能解决，引起中州百姓反弹，那奇士营的位置可就危险了。
奇士营为什么要做这两败俱伤的事情呢？
蒋彪突然想到早前偶然听到的消息，说是他的东家李隐准备支持伏波营上位。难道这是确有其事？所以奇士营才会用这种方法打击宛州商会？
然而他又不由得摇了摇头。他在青阳城多年，深知刑天虽然外表粗鄙莽撞，但实际上却是个人精。他不会只是为了出这一口气，而让中州陷入动荡之中。这样玉石俱焚断然不是刑天的风格。那这刑天又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难道他有办法避免中州动荡吗？
宛州十三行的触角已经蔓延到中州的方方面面。小到柴米油盐，大到星船机关，都能看到十三行的身影。若是十三行掐断了这些物资供应，中州撑不了多少时间便会陷入混乱。蒋彪想不出这奇士营究竟有什么办法来应对。
除非，奇士营还能找来另一个“宛州商行”！
蒋彪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宛州十三行是否也有人加入了这一次的行动？要知道十三行并非铁板一块，其他人也各自有自己的打算。若是有商行与奇士营合作，那事情便说得通了。十三行虽然有各自经营的行业范围，但是却又都有交叉。只要有三五个商行与奇士营合作，便可以将这一场动荡消弭于无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便再也挥之不去。蒋彪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让旁边的铁卫吃了一惊。但是蒋彪却不管不顾，叫来几个伙计，叫他们去各处的钱庄查探情况。只要看看哪一些钱庄挺过了这一次的兑换危机，便可以确定谁站在伏波营一边，谁又站在奇士营一边。
蒋彪知道，他这么做其实于事无补。但是心中的不甘与愤怒还是让他做出了这个决定。他要看看是谁出卖了宛州商会，想看看是谁在幕后策划了这一场的风暴。这一刻，方才因为绝望而失去的力量似乎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他明白这一战他已经必输无疑，因为他面对的根本不是与他同一品级的对手。但是正因为如此，一种悲壮之感在他心中油然而生。作为一个注定失败的牺牲品，他至少要知道自己败在了谁的手上。
蒋彪此刻脸上再没有了先前的儒雅。钱庄中的铁卫自然也发现了蒋彪的异常。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再说他们急着取钱，却也顾不上这蒋彪的变化。
只是随着最后一箱灵币从地库中抬出，这些铁卫便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所有的铁卫都来到蒋彪面前，质问他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有把他们的钱取来。蒋彪虽然心里知道原因，但是却有苦难言。只是不停地解释说钱庄中的现钱只有这么多，叫众人稍等片刻，马上便有灵币送到。
这些人这才知道，钱庄竟也有缺钱的时候。如果有人先前跟他们说，钱庄也会取不出钱，他们肯定会认为是天方夜谭。然而今天，这天方夜谭便被他们碰到了。不安之感迅速地在铁卫之中蔓延。大多数铁卫都挤在了蒋彪那边，要蒋彪给一个解释。而蒋彪也只能极力安抚。就在铁卫们的怒气将要爆发的时候，从其他两个钱庄调来的钱终于到了。李记钱庄在城北与城西各有一家钱庄，只是与蒋彪所在的钱庄相比，规模却要小一些。地库中所存下的灵币也只有五十万。而蒋彪则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