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天下第一世家少主安澜和漠北第一美人苏瑾欢成亲的日子,黑白两道有头有脸的人物但凡能收到邀请的,莫不是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安家自不必说,但说苏家那样神秘的家族就不是他们能够仰望的门庭,更别说,苏瑾欢还有漠北第一美人之称。
夜已经很深了,喜色无边的新房里,此时却是冷清一片,红烛跳跃个不停,偶尔暴起一阵灯花,屋子在短暂的明亮过后重新回归昏暗。
苏瑾欢端坐在床上,那被火红嫁衣遮盖住的小手紧紧的揪住了身上的袍子在上面留下了一道道皱巴巴的折痕。
一天下来的劳累,她早已疲惫不堪,可站在窗前的男人却始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若这个屋子里除了他再没有别人。
这个男人是她爱的,很多很多年了。
可是,她也知道这个男人不爱她,很多很多年了。
他心头有挚爱的女子,她知道,可饶是这样,她的心里还是放不下他,这么多年她一直追随他的脚步四处跑,她以为这样就能将他牢牢的抓住了,却不曾想到,他反而离她越来越远,如今,她终于愿意放下他了,却等来了他答应成亲的消息。
那一刻的心情,她至今还记得,初时的错愕过后,她的泪就那样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可是他的表情却是那样的淡,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寂寥和空洞。
她很想问问他,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在拒绝了她那么多次之后,又突然给了她这样的希望,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留在他身边,足矣。
看着他的背影,最终,苏瑾欢还是没能忍住,一把将头上的盖头扯了下来,“安澜,我们谈谈。”
没有回头,安澜仍旧是静静的看着窗外,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
“既然你的心里压根就没有我,你又何必娶我呢,这次我可没有逼你。”走到他身侧,苏瑾欢很平静的说道。
“时候不早了,你去睡吧。”视线依然停驻在前方,安澜淡淡的说道。
“安澜,在你眼里,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牙齿紧咬着下唇,苏瑾欢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有着一丝受伤的情绪一闪而过。
“抱歉,如果你觉得这样对你造成了困扰,你随时可以离开,苏瑾欢,是我对不住你。”安澜的声音依旧淡淡的。
“你说什么?”苏瑾欢失声说道,那眸子陡然红了起来,攥起拳头高高的抬起,却最终没有落下去,“安澜,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确定你要这么对我吗?”
“对不起。”安澜又说了这么一句。
“你知道的,我不要听你说什么对不起,不要不要不要。”双手捂住耳朵,苏瑾欢大声的喊着,一行清泪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落了下来。
抿了抿唇,安澜终于是缓缓地转过身看向了她,看向她的目光分明带上了一丝悲悯。
这一刻,他突然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他的心里没有她,又何苦将她一起拉入地狱呢。
都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舍不去。
他已经饱尝其中滋味,又何必再把这样的苦楚加到她身上呢。
“苏瑾欢,我们和离吧。”许久许久,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很轻很淡。
可就这样的声音在苏瑾欢的耳朵边却宛如一道惊雷轰的一声炸开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那殷红的唇瓣此时已经苍白一片,那双宛如秋水般的眸子里现出一抹颓败的颜色,“你……你说什么?”
和离?
新婚夜,她的夫君告诉她说,我们和离吧。
“苏瑾欢,是我对不起你,你放心,无论你提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你。”安澜的声音仍是异常的平静。
看着他,苏瑾欢突然笑了起来,原来,当一个人不爱另一个人的时候,再心狠无情的话都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出来,“安澜,无论我提什么要求,你都不会拒绝的,是吗?”
“是。”点了点头,安澜说道。
“那好,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这一辈子只能有我一个女人,至死都不能离开我。”说完,也不等他回答,苏瑾欢转身走到桌前,将事先准备好的合卺酒全都喝到了自己的肚子里,然后衣服都没脱就直接躺在了床上。
站在窗前,安澜一动未动,许久许久,一道低低的叹息声就这样传了过来,“苏瑾欢,你这又是何苦?”
“我知道你心里有别人,可我不在乎,你的心随便给别人就好,我要你的人就够了。”说完,苏瑾欢一把将被子拉过了头顶,没有人看见被子下的她早已哭的泪流满面。
那一晚,两个人谁都没有睡,安澜一直站在窗前,苏瑾欢静静的躺在那里,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却又在每一次视线模糊的时候,用手背使劲的擦拭着眼睛。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过去,当东方出现第一道鱼肚白的时候,安澜转身走到了床前,“苏瑾欢,我答应你的要求,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
“你说。”被子底下传来苏瑾欢瓮声瓮气的声音。
“她这两天估计就会离开,所以,在她离开之前,你还要好好配合我。”安澜说道,眸子里没有一丝异样的情绪。
“安澜,在你的心里,她就那么重要,是吗?”苏瑾欢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很轻很淡的笑,“既然她那么重要,为什么还要和我成亲呢?你知不知道这样我也会很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