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几人很快就将死尸重新抬到了担架上,正欲抬走,不知谁惊呼,“你们看,他的手里拽着一个东西!”
所有人一怔,目光齐刷刷落了过去。
抬担架的人也停了下来。
只见担架上那人的右手紧握成拳,可能先前因为手的抓握和放置方式,没有人看出来,刚才尸体又滚落、又搬动的,抓握的手心就朝了外面,所以才看出他紧紧拽着一个什么东西。
“是什么?”文帝沉声开口汊。
两个侍卫大力掰开死尸的手指头,将他手心的东西缓缓抽出。
赫然是一枚丝绢。
在丝绢被抽出的那一刻,有两个人脸色巨变,一个是染千城,一个是苏墨沉朕。
接着,丝绢被抖开,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因为丝绢上,赫然绣着的那个字——城。
众人唏嘘,愕然的目光从丝绢又转到被侍卫钳制双手站在那里呆若木鸡的千城。
全场一片静谧,落针可闻,连文帝也只是眯着眸子,静静地看着堂下的一切。
千城身子一晃,要不是有人拽着她的胳膊,估计她已经摔倒在地。
恍恍惚惚失神了好一会儿,她突然轻轻一笑,缓缓抬眸,看向那个一袭紫袍的男子。
苏墨沉,呵
如果说方才她还怀疑是他将她推出,那随着他出来替她说话,她其实已经全然打消了这个想法。
毕竟,不是每一个男人都会出生入死去给她寻得解药,也不是每一个男人宁愿双眼失明也要跟她在一起。
她想,在他的心里,她还是有位置的。
刚才他也想办法出来替她开脱了不是吗?
他也不想她有事不是吗?
可是,此刻,她却只觉得讽刺。
因为那枚丝绢……
那枚丝绢是她的,也是近段时间她才随身携带的,确切的说,是她和他去云霄山这段时间才带在身上的,今天早上换喜袍的时候,她才发现丝绢不见了,她以为掉在了四王府的,也没有放在心上。
她做梦也想不到竟出现在那个死尸的手里。
如果说是云蔻栽赃她,这段时间,她和云蔻根本没有一丝交集,云蔻不可能有她的丝绢,她几乎也没跟别人有什么交集,只有苏墨沉。
看来,他昨夜的未归,已经将所有的证据摆平。
梅妃的、幽梅宫的、这个死尸的……
她想起昨夜她问他的问题。
她问他,云蔻在他心里是个怎样的存在?她在他的心里又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他已经回答她了,用行动回答她了。
或许,跟西陵雪比,跟童素倾比,跟小七比,他一定会站在她这里,但是,只要面对云蔻,他选的一定不是她染千城。
他说要给她一个终生难忘的大婚。
呵,果然难忘!
千城看着苏墨沉,微微笑着,满心悲怆。
苏墨沉拧眉承接着她的目光,一瞬不瞬。
四目相对,两人的眸子绞在一起。
千城看到他的眸中有很多很复杂的情绪掠过,震惊、沉痛、无奈、灰败……
还有很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想,将她推出,他是痛的吧?
可是不将她推出,他会更痛吧?
也容不得她多想,前方文帝已经沉声开了口,“染千城,那可是你的丝绢?”
千城将落在苏墨沉脸上的视线收回,缓缓看向文帝,一颗心,反倒平静了下来,她淡然开口,“是!”
全然哗然!
苏墨沉身子一晃,强自镇定,苏墨风脸色煞白,五指攥紧手中的那封信,指节露出森森白色,云蔻抿着唇,眼角眉梢都是愁绪。
“可是,”没等文帝说话,千城又话锋一转,“这是有人栽赃,陷害千城!”
苏墨沉,你是不是笃定我这次也会像曾经的无数次一样,不顾一切地替你的小情人揽下这所有责任?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也怕死,我也怕痛,我也不想背黑锅,我也不能连累将军府……
“陷害?”文帝嗤笑出声,“为何人家不陷害别人,独独陷害你?如今证据确凿,你还要如此狡辩,你不觉得很滑稽吗?”
千城摇头苦笑。
什么叫做有口难辩?
什么叫做苦不堪言?
大抵就是她现在这样吧?所有不利的证据都直直指向她,是么?
“噗通”一声,她跪于地上,“皇上!千城的的确确没有窃取锦囊,也的的确确没有对他们用香,至于为何丝绢落入他们手里,千城不知,请皇上明察!”
她的背脊挺得笔直,声音不大,却坚毅笃定、掷地有声。
文帝微微怔愣,静默了片刻,眸光微闪,“好,那先撇开这个不说。你一个将军府养尊处优的小姐,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顶着人皮面具、装作无父无母的孤儿跑去御香坊受苦,难道说你就没有怀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千城一震,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曾经的染千城那般寻死觅活地要去御香坊,她后来进御香坊,那是因为进御香坊,可以接近皇宫,找到她要找的那个人。
可是,这让她怎么说?
众人屏息看着她,都想知道她的答案,包括苏墨沉,这也是自从知道她其实是染飞的女儿以后,一直盘亘在他心里的问题。
见她一直不语,文帝又难耐地沉了脸,“你已犯下欺君大罪,事到如今,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说出来了,指不定,朕还可以酌情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