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沉听到千夫人三个字微微一怔,回头淡淡瞟了他一眼,“不是!”
杨痕愣了愣,唇角轻轻一斜,其实,他知道不是,他也知道这个男人知道不是。
“可是现在这样,千夫人会不会误会爷是为了云蔻故意将她推了出去?”
苏墨沉脚步微滞,眼前又浮现出,在看到丝绢的那一刻,她看向他的眼神,她对着他轻轻绽放开的那一抹浅笑。
他知道她已然误会阄。
敛了心神,他又回头看向杨痕,勉力一笑,“如今,她误会不误会,又有什么所谓?”
杨痕一震。
是啊,她是三王爷的人呢哦!
可是,她怎么会是三王爷的人呢?
“爷,属下觉得千夫人不是那种人,兴许三爷是瞎编的,本意是想给千夫人脱罪而已……”
苏墨沉轻轻一笑,没有说话,转回头,黑眸看着前方,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了些,走了一会儿,又骤然开口,“童夫人在府里吗?”
杨痕一愣,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又提到童素倾,想了想道,“属下不知道呢,一个上午没看到她。”
“嗯!”苏墨沉轻应,末了,又吩咐道:“父皇是个多疑之人,虽然今日大堂之上没说什么,但是,他一定会派人查本王,所以,吩咐下去,近段时间,不要跟御香坊来往。”
染飞站在门内,看着门口十几个雕塑一般的带刀侍卫,微微苦笑。
禁足!
每日只准一人出门买吃穿用度,还得接受盘查!
没想到他染飞也有今天。
其实,今日的那封信,他也不知道送得对,还是送得不对,是帮了千城,还是害了千城。
这些年,他一直不知道这个女儿寻死觅活要去御香坊的原因,问她,她又不说。
直到昨日布置她的嫁房,给她赶制了一张大红楠木的新床,在搬动原本那张旧的雕花梨木床的时候,在床榻和床板的夹缝中看到了这封信,他才知道了当年真正的原因。
他也是几经犹豫,才决定将这封信送去给苏墨风。
他抱的不过是一点私心,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私心。
他觉得他的女儿都是为了那个男人才导致了今日的种种纠复,他只希望关键的时候,那个男人不能坐视不管,也要承担起这个责任而已。
如今,他禁足了,苏墨风也禁足了,那还有谁能去想办法救他那个天牢中的女儿?
苏墨沉会吗?他问自己。
旋即,他又兀自否定。
不会,那个男人知道这一切之后,怕是恨都来不及吧,怎么可能会去救?
或许,那封信,他不该送。
其实,他送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苏墨风会直接拿出来,他只想让他心知肚明,想办法帮千城就好了。
哎
如今,怕是只能指望那个人了,只是,他该如何联系她呢?
是夜
,一豆烛火
苏墨沉坐在灯下,低垂着眉眼,一张一张翻看着那画着他眉眼的宣纸,薄唇微抿。
终于,一声轻叹,他将手中的宣纸放下,身子往后一倾,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阖上双眸。
如今,似乎条条都对她不利。
无论是窃取锦囊,还是欺君,这任何一项都是死罪。
该想个什么办法呢?
抬手,他捏了捏隐痛的眉心。
昨夜,他得到的消息是锦囊被窃了,云蔻被抓住了,所以,他和十四连夜偷偷进宫,去了梅妃的幽梅宫,摆平了这一些人证。
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文帝竟然放出了一些消息,又封锁了一些消息,例如,所有的禁卫都是中封喉香而亡。
如果他知道,就一定不会有今日的这一系列纠复。
因为他十分清楚,封喉香意味着什么?别说有可能会牵涉到千城,就是为了云蔻,他也一定会想办法去将证据毁掉。
封喉香不是五窍流血吗?那就让其七窍都出血了好了,毕竟,想让一个人鼻孔流血是很简单的事情。
只是,他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他那个老奸巨猾的父亲已然知道了千叶就是千城。
所以,今日处处被动。
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他想睁眼,眼前一暗,一抹温热落在他的眼上,有人轻掩了他的眼睛。
他一怔,自知来人是谁。
抬手,轻裹了来人的手背,将其在他的眼上拿下,顺势将来人从身后拉至跟前,淡声开口,“你怎么来了?”
云蔻小嘴微微一鼓。
她还以为男人会将她拉至怀中坐下,结果没有,还这样不咸不淡地问她。
想了想,她还是坐进了男人的怀里,目光在看到桌上的那些蹩脚的、不完整的画像时,眼波微动,她转头轻轻一笑,抬手圈上男人的脖子,“怎么?不能来?还不是担心你!”
男人云淡风轻地勾了勾唇角,“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倒是你,刚刚虎口脱险,做什么就这样冒失跑出来?”
“沉,”云蔻骤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看着男人,“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今日从刑部大堂出来的时候,她就想跟这个男人说,不是她做的,但是,被十四过来打断了。
她何尝不知道这个时候不宜出来,但是,她受不了这样的煎熬,她必须跟这个男人说清楚,她不想他误会,误会她陷害那个女人。
“我知道!”男人淡然开口,没有丝毫震惊,甚至连眼波都没有动一下。
意料之中不是吗?
“你知道?”云蔻愕然,难以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