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漫漫进到这个梨花宫,就气不打一处來。【叶*子】【悠*悠】被掌嘴的红叶是个尖牙利嘴的小丫头,以前沒少欺负老实人,梨花皇后不受宠,自然也沒少受她嫌气。
只是梨花皇后懒得和她计较,倒反而助长了她的气焰,连带让身边另一个宫女红绫受了欺负。
陆漫漫一腔悲怆无处发,一进殿内,原本沒有的记忆,在看到旧时的一桌一椅,一花一木,竟源源不断地想了起來。
尤其是看到这个红叶,便想起红绫。
她才刚到,地皮还沒踩热,便罚了红叶,又从浣衣局把红绫捞了出來。玄夜感觉新鲜,当然美人说啥就是啥,一力应承。
升级了,陆漫漫同学从宅斗升到了宫斗。
就知道玄夜沒安好心,如今把她推到这风口浪尖上來。一个私奔的皇后,现在风光回了宫,引來多少窃窃私语,妒忌的目光。
尤其是那些早就盯着后位的妃嫔们,更是咬牙切齿,直从她十八代祖宗骂到二十八代祖宗都不算完。
陆漫漫又气得把玄夜的祖宗从十八代骂到二十八代,最后想起,这样岂不是连百里千寻的祖宗也骂了?以后还怎么嫁给百里千寻?
到时百里千寻的祖宗会不会跳出來吼:“女娃子,你骂了我们,还想进我们家的门,做你的春秋大梦!”
于是,陆漫漫同学果断做她的春秋大梦去了。梦里,大红的喜字明媚耀眼。
鞭炮放了好久好久,到处烟雾缭绕。大红的灯笼高高挂,百里千寻一身新郎装,喜气洋洋地迎接头顶红盖头的新娘。
陆漫漫一惊,百里千寻要成亲了?
他不等她了么?
她走上前,怯怯地抓住他的手。
百里千寻像是不认识她一般,将她的手甩开,牵着新娘进了大门。
她使劲哭,使劲喊“千里千寻路漫漫”,他们不是说好三年后成亲的么?
啊,是了。如何能成亲?她现在贵为梨雁国皇后,长居深宫。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所以她的萧郎就要成亲了么?
她在梦里沿着长长的深宫红墙,使劲使劲跑,直跑得筋疲力尽,泪流满面……她醒來时,是真的泪流满面……
玄夜坐在一旁,闷声不吭气,眉心皱得很紧很紧。
“你醒了?”玄夜的眉心仍旧皱着。
“托你的福,我还沒死,又醒过來了。”陆漫漫恨恨的,嘴角一抽一抽,胡乱用袖子擦了下眼泪:“夜深了,皇上请回吧,男女有别。”
她忘了,她现在是人家的老婆。
红绫正替她端盆水來洗脸,听到她的语气,全身都吓得发抖,皇后娘娘不要命了么?
出奇的,皇上沒有发火:“朕今晚宿在梨花宫。”不是商量,是通知。
陆漫漫的心一沉再沉,这一晚,要如何躲得过?
本來在马车里都快保不住清白,当时那么一闹,虽然头破血流吃了点亏,但总算起了点作用,让玄夜老实了很久。
如今,在他的地盘上。这宫殿就像一个巨大的鸟笼,任你翅膀扑腾,愣是飞不出去。
陆漫漫沮丧得想撞墙,一言不发。
玄夜还从沒经历过这种尴尬时刻,哪个妃嫔听到皇上要留宿,不是喜滋滋地千娇百媚,使劲浑身解数來取悦他,以期下次雨露降临。
如今这女人一声不吭,连起码的礼仪都不表示,算个什么回事?
不过,很快,陆漫漫有表示了。
她哭丧着脸,从床上下來,然后直直站立在离床两米远的地方,低垂着头,仍旧一语不发。
红绫见状,赶紧退了出去。
玄夜隐忍着怒气,逼近陆漫漫:“你到底想怎样?”
陆漫漫低眉顺眼:“请皇上就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所以她低头了。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她决定不激怒他,免得他趁机又将她往床上掀。这鬼地方既不能跳车,又沒地儿可躲,吃亏的可是她。所以最好还是风平浪静,海阔天空。
玄夜身穿明黄龙袍,身姿矫健地坐回床榻,沉声道:“过來!“
陆漫漫仍旧低着头:“不了,皇上舟车劳顿,请早些休息。”
玄夜再吼一声:“过來!”吓得陆漫漫猛地一抖,惊出一身冷汗。
艾玛!“拖”字诀玩完了,该是什么诀?
玄夜沒耐心了,站起身就直冲向陆漫漫。
同一时间,陆漫漫一个转身,长腿踢向玄夜,正中其胸口,迅速收回腿之后,双拳握紧,眼睛里满是恐惧和愤怒,仍是那样怪异的姿势站立。
玄夜抚着被踢的胸口,并不特别疼,那一脚的力道不够大,但真真被这女人吓了一跳。
玄夜怒道:“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
陆漫漫保持那样的姿势:“玄夜,你以为我愿意发疯么?你说你要留宿梨花宫,我恭恭敬敬请你上榻休息。以前不都是这样?你睡一夜,我就站一夜。我做得有什么不对?”
“……”玄夜语塞,曾经的确是这样啊,哪怕大冬天冷得跳脚,这女人一站一宿,动都不动一下。次日两腿乌肿,也从未哼过一声。
陆漫漫眸光中,满是轻蔑。最不待见欺负女人的男人,更何况,那还是一个小女孩。
她昂然道:“你要么上榻,要么离开梨花宫,两条路,你选!”
玄夜语气温和下來:“曼曼,我们之间必须要以这种方式相处?”
“我从未想过要和你相处。”陆漫漫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