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过后的夜晚带着让人冻心的寒意,刚刚收拾完其他屋子的婉晴正要迈步走进正堂,却见孀华一脸忧愁的走了出来。
“孀华这是怎么了?”
婉晴与孀华只相差了一年进府,而沐扶夕一向喜欢简单低调,所以从沐扶夕的身边一直都是婉晴和孀华陪伴着,久而久之,婉晴和孀华的感情也是要好的紧。
孀华回眸朝着里屋的方向看了看,轻轻的叹气,想要说的太多一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最后只得道了一句:“只是心疼小姐罢了。”
相比之下,婉晴的性子要比孀华粗线条,所以性格也比较欢快:“孀华,咱家小姐的事情啥时候用的着咱们操心了?小姐自会有分寸的,你可别忘记了,咱们家小姐可是一言便让先帝攻下汴川的奇女子。”
是啊!孀华听着婉晴的夸赞,也是从忧虑之中抽出了一丝的笑容,挽起婉晴的手朝着西厢房走了去。
换下一身红袍身着亮白锦缎的绍凡,在孀华和婉晴离开之后慢步进了院子,月光明亮,照耀在他温润的面颊上,似波光流动,婉转流光。
正房里传来的一丝光亮,映入进了他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之中,让他此刻那挂满了烦忧的心被折亮了一个边角。
跟在这身影之后的孙聚瞧了瞧安静的院子,小声开了口:“劳烦太子稍作等待,奴才这就去通传。”
“不必了,你且留在这里等我便好。”说罢,迈步朝着正堂走了去。
因为皇后不想造成让沐扶夕以为是在监视她的假象,所以并未在晖仁宫里安排其他的宫女和太监,所以现在这座硕大的庭院之中,只有沐扶夕,婉晴和孀华。
如今孀华与婉晴双双去了西厢房,使得这本就空旷的庭院更加增添了几分的寂寥。
绍凡轻轻迈步其中,一路绕过屏风,转过拐壁,周围安静的冷清让他不自觉的皱紧了上挑的双眉,虽然他一向知道沐扶夕喜静,但如此的了无生气,倒是显得有些悲寥了。
带着种种繁杂的情愫,绍凡终于站定在了正方的厅口前,当他透过珠帘望着此刻那伏卧在台案上的玉骨人儿时,紧紧皱在一起的双眉终于平缓在了双眸之上,轻轻抿薄的双唇不自觉的漾出一抹柔缓的微笑。
她还是与从前一般,明明在人前做什么事情都是那么的讲究明理,但在不为人知的背后,却总是如孩童般的无拘无束,可就是这样时而冷静到让人害怕,时而孩子到让人无奈的她,早已成为了他在这个乱世上最放心不下的牵挂。
伸手轻轻掀起面前的南海珍珠珠帘,他一步一步慢而仔细的走了进去,甚至是连呼吸都放轻了些许。
本是几步的路,他却是走了快要半盏茶的功夫,终于站在了她的身边,他微微垂眸,似贪婪似留恋的看着此刻她那毫无防备的恬静睡颜,一双溢满了纠结的眸子,慢慢的挣扎出了一丝的宠溺,虽然不过是一丝,但这样的微不足道,却足以冲撞在他整颗颤动的心房上。
“滋滋滋……”台案上的烛台即将油尽灯枯,发出了最后挣扎的声响,轻到几不可闻的声响惊动了一直站在台案边上的绍凡。
微微回神,他笑着摇了摇头,弯腰将手臂穿过沐扶夕的脖颈和双腿之间,待再次直起身子时,她已恬静的靠在了他的怀中。
不知是他的动作惊扰到了她,还是她本来就浅眠,就在他转身想要朝着床榻走去的时候,她忽然拧了拧眉头,不安的动了动身子,深深的呼吸了几口面前的气息。
“扶夕?”他以为她已经醒了过来,不仅放轻了声音缓缓开口。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刚刚还不安的沐扶夕,再次沉睡了过去,眉目舒展,呼吸均匀,哪里还有刚刚即将醒来的征兆?
他无奈的含笑摇头,抱着她朝着床榻走了去,弯腰将她轻轻的放置在床榻上,正要起身,却忽然感觉自己的腰间一热,垂眸看去,竟是一双藕臂缠绕上了自己的腰身。
“绍凡……”
一声如糯米柔软的声音缓缓入耳,让他浑身猛然一滞,再次抬眸,他伸手轻轻抚摸上了她的嫩白面颊,伸出的拇指轻轻揉蹭在那一双刚刚喊出自己名字的红唇上,琥珀色的眸子沉暗了几分。
带着炙热的呼吸,他慢慢的靠近她的双唇,鼻尖蹭过了鼻尖,面颊碰触了面颊,然就在他即将吻上那双双唇时,他忽然停顿住了所有的动作,一双原本暗沉的眸子瞬间凝聚起了一种无形的痛。
这种痛让他无奈,让他讥笑,拉下她搂在自己腰身上的双臂,将它们细心放在被子下之后,他再次凝视上她被睫毛遮盖的清透双眸,淡淡的苦涩在唇边停留徘徊,迟迟不肯不散去。
“扶夕,如果你不是你,如果我也不是我,那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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