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瞎子的出现,十分的突然,就在我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领到镇重点中学录取通知单的当天晚上,周二瞎子忽然登门了。
当时奶奶正笑的满脸皱纹都舒展开了,特地烧了一桌子好菜,一屋子都是香味,爷爷还拿出了珍藏多年的虎骨酒,正准备喝上两杯的时候,周二瞎子忽然走进了院门。
我虽然不认识他,却一眼就认出他一定就是周二瞎子,因为他不但和周大瞎子长相差不多,就连那双白眼珠子,也一模一样。
周二瞎子一进院子,一双瞎眼就像能看见一般,笔直的走到我的面前,和周大瞎子一样,使劲的抽了抽鼻子,面色一沉,一双白眼珠子一翻道:“血腥味更重了,事情未解决之前,你不能离开村子!如果你离开了这个村子,连三天都活不过。”
我虽然已经十五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那双泛白的眼珠子,心里就不由自主的发怵,一闪身就躲到了奶奶的身后。
与此同时,我一颗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周家三兄弟的名声,并不是凭空得来的,他们说的话,一向灵验,周二瞎子说我不能离开村子,那就一定不能离开。
而这就意味着,我无法,距离我们村有二十几里的山路,路途太远,必须住校才行,一住就得一个星期,我连三天都撑不过,还上什么学。
奶奶在周二瞎子一出现之时,眉头已经拧了起来,一听周二瞎子这般说话,顿时慌了起来,饭也不吃了,筷子一丢,就要领周二瞎子进里屋谈话。
谁知道周二瞎子却将手一挡道:“大姑,,三年之期已至,三年前大哥以命符保住他不被炼成魂煞,今天正是命符到期之日,如我所料不错,今夜子时,就是这孩子丧命之时。届时不但这孩子得死,在场之人,包括我在内,一个都逃不掉。”
“这事我们周家既然管了,又是老爷子的意思,就一定要管到底,周家的名声,大哥的仇,和我们所有人的命,也都要看他今夜的造化。而且要想除去背后使术之煞物,也必须借他的手,至于其他的事,过了今夜再说吧!”
奶奶看了我一眼,面色迟疑,终于缓缓点了点头,叹气道:“事到如今,也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了,为了小云,一切都随你安排吧!”
奶奶话一出口,周二瞎子就一步到了我的面前,一伸手拉住我道:“小子,有东西想要你的命,还想要你爷爷奶奶的命,你说该怎么办?”
其实我早从三年前周大瞎子的事上,就猜到了几分,只是一直不敢确定,如今听周二瞎子这么一说,都危及到爷爷奶奶了,顿时将心一横,应声道:“你说吧!我该怎么做?”
周二瞎子一听,一张阴森森的面孔上顿时有了丝笑意,点头道:“胆子倒不小,好!今夜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你先吃饭,吃饱喝足,好有力气的。”
我并不是不害怕,只是我不能让爷爷奶奶出事。
当下也不说话,坐下吃饭,周二瞎子也不客气,自顾坐下和爷爷喝了酒来,爷爷奶奶一脸忧虑,倒是那周二瞎子,颇有生死置之度外的意思。
片刻吃喝完毕,周二瞎子伸手掏出两张符来,一黄一蓝,随手递了给我,说道:“这两张符,是家父亲手绘制,如我所料不错,今夜子时,必定有煞物前来勾魂,到时你平躺在床上,将这黄符放于胸前,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落在了黄符之上,你马上起身,随那东西前去,千万不可睡着了。”
“此去也许出门就到,也许路途遥远,你要有心理准备,总之,到了地头之后,不管迎接你的是谁,一定要趁对方不备,将蓝符贴在对方的身后,一旦失手,我们都活不过今夜,切记切记!”
我应了一声,将两张符接过藏好,心中忐忑不安,胸中如同揣了七八只兔子一样,乱跳个不停。
当下周二瞎子又嘱咐爷爷奶奶,当夜不管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装不知道,更不能阻拦我,随后自己竟然随步而走,出了院门,片刻不知去向。
其时夜色已经笼罩了大地,周二瞎子一走,我立即回到自己房间,鞋袜也不脱了,往床上一躺,将那张黄符放在胸上,两只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屋顶看,心中不断猜测自己将会遇上什么状况。
上半夜倒还好,一过十二点,上下两个眼皮子就开始打架了,我哪里敢让自己睡着了,使劲拧了一下自己大腿,猛的一疼,顿时一激灵,睏意全消。
就在这一激灵之间,一只鹦鹉顺着窗户“扑棱棱”的飞了进来,黄嘴碧目,羽呈七彩,一下落在了我胸口黄符之上,一双碧绿的眼珠子,透着一股子邪气,死死的盯着我看,当真说不出的诡异。
随即那七彩鹦鹉就开口说话了:“狄惊云,时辰到了,起来!跟我走。狄惊云,时辰到了,起来!跟我走。”
这腔调极其怪异,声音却像是一个稚嫩的孩童之音,我猛的起了一身的鸡皮。
声音一起,那七彩鹦鹉腾空而起,我的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猛的一下,直挺挺的站立而起,跨步下床,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那七彩鹦鹉,抬脚随它前行。
我心头惊骇万分,这身体就像忽然之间,不属于我自己的了一般,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可又根本无法停下,只好一咬牙,随那鹦鹉而走。
那七彩鹦鹉在前面飞行,不疾不徐,领着我一直出了门,月朗星稀,整个山村清冷异常,连声狗叫都没有。
那七彩鹦鹉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