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人真会转‘性’?
她忍不住看向身边。
身边的人也在看她,客气地道:“寒舍简陋,让大长公主见笑了。”
“哪里。”她说。
二人走入王府。
直到进去之后,楚卿才发现,姜檀并非自谦。
这里真很简陋。
莫说是个王府,就算富贾宅邸,也比这里华美。看来,先郢主在世时,平王备受冷遇,由此可见一斑。
“陛下即位之后,没下令修缮?”她不禁问。
姜檀摇摇头。
“没有必要,其实所谓王府,能容身即可,何必为了虚头,再去劳民伤财?我皇兄不是昏君,不会如此。再说,我也住惯了,没觉得不好。”他竟也不在乎。
楚卿又看他一眼。
想不到这人也有洒脱一面。
姜檀引她径入书房。
书房中确实不少书,可她一眼掠过,并没什么发现。
没有她要的。
书架上书册虽多,但都是郢史典籍,想必另有暗格之类,来藏那些鬼方秘书。
她不动声‘色’,等姜檀取出。
他果然取出来。
可她看着他手上,却莞尔失笑。他拿的不是书,而是一件衣裳。
一件‘女’衣。
衣裳的样式奇特,图案奇特,一看就非郢人服饰。
“这是我母亲的。”姜檀说。
他只说了这一句,便不再说了,只默默看着她。
她却已明白。
当年阿幻为救鬼方一族,将自己献于郢主,作为一个被献上的贡,怎么可能随身携带书册?
当然不行。
这件衣裳有玄机。
楚卿没做声,默默接过来。
衣裳比看上去重。
她轻轻抖开,里外仔细观察,布料又粗又厚,中间似乎有夹层,外面的刺绣纹饰……
“这是字?”她抬眼问。
“鬼方氏字。”姜檀说。
果然是字。
她点点头,又垂眸细看。
这些字扭曲古怪,若非南姑教过她一点南疆字,她也不会想到,这些鬼画符的纹绣是字。
“大长公主认识?”姜檀问。
“不认识。”
姜檀扑哧一笑:“我看你那么认真,还当你能读懂。”
楚卿抿抿嘴。
她确实想试试的,可惜看了半天,半个也不认识。
看来蛮夷之间字也不尽相同。
“又要麻烦三殿下了。”她只好望向他。
“客气。”
姜檀眨眨眼,笑嘻嘻说:“我既答应帮忙,还会嫌麻烦么?不过,这个不便带入宫中,我们只能在此处看。”
“好。”她点头。
毕竟是鬼方氏之物,有所顾忌她也理解。
这一看果然很久。
姜檀解释得仔细,她也听得仔细,两个坐在书房中,时间倏忽就过去。
她全神贯注。
窗外从亮到暗,再到漆黑一片,她头也没抬一下。连案上的烛火何时点燃,她都没有注意。
心思都在字中。
不得不说,鬼方氏一些东西,委实有点诡异。虽然同为蛮夷,南姑说过不少南疆之物,但二者相较之下,这个似更邪‘门’。
宇初的解‘药’,到底是哪一种?
她不觉凝神蹙眉。
姜檀没有出声,坐在一旁默默注视。
她太认真。
眼神一瞬也不瞬,只顾盯着纹饰,再没看过他一下。眉轻拢,嘴轻抿,指尖点在‘唇’边,似正苦思冥想。
烛光笼在她身上,她连动也不动,仿佛凝在烛光中。
这么费心费神,就为一个佚王?
他微微挑眉。
楚卿看着看着,眼前忽然一黑。
啪!
她挥开那个遮蔽物。
“嘶……”姜檀倒吸口气,甩了甩手,一脸委屈看她,“我说大长公主,我又没暗算你,你不必那么用力,真的很疼。”
“抱歉。”她头也不抬。
姜檀很不满。
“已很晚了。”他忽然一伸手,‘抽’走那件衣裳,“大长公主殿下,这个时候皇宫已关‘门’,你今晚回不去了。”
楚卿这才抬眼。
窗外一片漆黑,她不由啊了一声:“这么晚了?”
姜檀眨眨眼,支颐瞧她。
可没想到,这一句感慨之后,她又将衣裳拽回,垂眸淡淡说:“反正已经晚了,那就看一夜。三殿下,书房借我一用,你自去休息就好。”
赶他走?
听他解说完字,就要赶他走了?
姜檀的不满刹那膨胀。
“大长公主殿下,你……”他才刚开口,忽然停住,转眼望向窗子。
楚卿也抬头望向窗子。
不约而同的一瞥之后,两个又对视一眼,
有人!
外面的院子中,传来轻微的动静。
那个动静很轻,像什么落地的声音,若非耳力极佳,几乎听不出来。
有人夜入平王府!
是刺客?
楚卿看看姜檀,姜檀摇摇头。
应该不会有人行刺他,而且听脚步声,来人身手不错,是什么人?
脚步声在隔院转悠,从卧房外面转了一圈,而后穿过圆月‘门’,走入这间跨院。
来了!
姜檀看楚卿一眼,起身走出书房。
书房‘门’开了又关。
他步入院子,迎着月光,迎向来人。
月光下,来人身影纤细,居然走得大大方方,没一点隐蔽的意思,眼看他出来,那人竟也迎上去。
姜檀已看清来人的脸。
“迦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