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句句紧逼,宇文清看着他,几乎呆了。
“陛下,你父皇的狠,你无法想象。我伪装这些年,本以为,足可令他松懈,令他忘掉杀念。却不料,连我也想错!他日渐衰老,你日渐成熟,他终于再起杀机。只为在他有生之年,为儿子扫清威胁,保子孙永延帝祚!陛下,如今你还认为,他死得太冤么?!”
宇文清已说不出话。
殿内死寂。
终于,宇文清长叹一声:“父皇已死,皇叔,如今你该杀我了吧?”
宇文初摇头:“不,还有一个。”
“……皇弟?”
“洛王早想杀我,他与你父皇一样,都将我视作阻碍。只因为,他也想问鼎九五。”宇文初冷哂,冷冷道,“皇权之下无兄弟。成王败寇,皇室中的亲情,就是这么残酷。”
皇弟也想……宇文清苦笑,忽然觉得,这世上似乎再没什么,是自己能信的了。
“皇叔,你杀害皇侄,篡夺帝位。在卫国史书上,会恶名永存。”
“谁说我杀皇侄?谁说我篡帝位?”宇文初笑了,笑容莫测,“陛下,就连你那个父皇,都以‘明贞’二字入史,我岂不比他好?”
宇文清一愣。
“陛下,今夜会很长。枯坐无趣,我们手谈一局吧。”宇文初悠然抬手,拿过楸枰。棋匣中,黑白二子充盈,像整装待发的士兵。